听见他这样的声音,段长珂此刻忽然就很想揉揉他的头发。
那就一起等二试结果吧。到时候再说。他主动开口道,算是把这个话题揭过去。
这一晚的聊天像拙劣的试探,可两人似乎都没能得到有意义的结果。
但气氛也没那么尴尬。
段长珂又跟他聊了几句,等方临的声音又渐渐扬了起来,他才揉了揉眉心:快回去吧。
啊?方临愣了一下,他们还没叫我。
我知道没叫。段长珂说,你在室外吧,风还挺大,都被吹得变声了。
被他这么一说方临才发现,清了清嗓,发现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想着孟金宇还在给自己站岗,自己总归不能待太久,他这才点头:好。
段总,他说了一个日期,是自己录完节目的当天,那个时候您有空吗?
我到时候再来找您。也没等段长珂说有没有,方临就径自道,还像模像样地把刚才的谎话撒圆了,毕竟老在这儿摄像头多,总归是不太方便。
好。段长珂应得干脆,那回来见。
就在他快要挂电话时,方临又哎了一声,好像有什么话想说。
怎么了?段长珂停顿了一下,问他。
段总,我方临这次没像刚才那样紧张了,咬字清晰,很认真地把最后一句说完,我不是小无赖。
段长珂终于轻笑一声,像上一次在雨夜里那样。
行,知道了。
方临捏着手机回去的时候,孟金宇已经蹲在地上打输了第三把游戏了。
见人过来,他才从一旁的石凳上站起来,点评道:还挺久。
方临睨他一眼,孟金宇没理,继续八卦,由于过于兴奋还带了一点家乡口音:现在啥情况啊?你到底处没处啊?
没啥情况,方临也学着他的口音,你净搁那儿瞎操心。
哎你干嘛学我孟金宇差点又要跟他打起来。
方临知道憨憨是会被传染的,并不打算接受孟金宇的斗殴邀请,咳嗽了一声说:你要不要打电话?
孟金宇的手停在半空,嘴角僵了一下,瞳孔好像被风吹太久了有点涩,眨了眨润润眼睛:不打不打。算了算了回去吧。
他原本生气勃勃的鲜明情绪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丧得很明显,方临怔了怔,却不好多问,只得点头跟上去。
他看见孟金宇背在身后的双手微微蜷起来,似乎想攥成拳,最终又没有。
但跟大家汇合后,孟金宇又恢复成了之前那副样子,看上去没心没肺,喜怒全写脸上,让方临以为刚才他脸上的表情都是自己的错觉。
他看见孟金宇撒泼着要大家陪他去坐船,还喝了民俗客栈里的米酒,甩着红扑扑的一张脸,玩游戏输了就耍赖。
大家也都知道他的性格,并不讨厌,还由着他闹,Follow PD坐在船尾都在看着他们笑,估计也是没想到原本一档定位主打升级矛盾的功利性节目最后变成了日常种田,但似乎也是一种不坏的结果。
方临这次跟孟金宇住一个房间,毕竟是在古镇,条件有限,镇外的酒店路程太远,为了入乡随俗住的是隔音不太好的客栈。
虽然硬件差了点,不过这间也算是知名的风情民俗客栈了,装修都十分有特色,外面都是瓦片房子,每栋房子间都砌着带着新鲜泥土味的矮篱笆,一进门就放了缸米酒,顺着竹编的梯子走上去就到了房间。
孟金宇看起来酒量不太好,晕乎乎的,还需要方临扶着进去,房间除了厕所浴室都装着摄像头,方临搭着他的肩,拍了拍:能自己走么?
能。孟金宇说归说,却完全没有自己走的意思。
方临无奈:那你先去洗个澡。我拖你过去。
对方这次很顺从地点了头。
浴室里的板凳也是木制的墩子,还算宽敞,方临扶着他过去坐下: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衣服你还醒着吗?
没等他说完这句话站起来,砰的一声,浴室门忽然被关上了。
正当方临回头看过来,却发现原本被自己带回来的人抬起头,在确认了不会被拍到以后,醉醺醺的脸上开始一颗一颗地落下泪来。
第49章
方临被他吓了一跳, 先是也确认了一下现在是摄像头的视角盲区,然后又怕孟金宇哭的声音会被不慎录进去,立即把浴室的花洒打开弄出声响, 把里面的动静遮住。
除此以外,他还顺便走出去在有摄像头的地方露了个脸才回来, 也避免了被人断章取义说两人一起进浴室待了很久。
做完这个方临重新推开浴室的门,孟金宇还坐在木头墩子上哭, 一点声音也没有,他生的本来就特别精致,现在尽管五官皱成一团也是好看的,嘴唇因为眼泪和情绪变得更红润饱满,他是仰着脸的,但水珠还是顺着下巴坠落下来,在光洁的地板上留下水痕。
方临立刻慌了,手忙脚乱地扯了两张纸巾奔过来, 还险些因为地板太滑摔跤。
你你你他又觉得不能主动问原因, 于是只能用纸尽量轻地给他擦脸, 磕磕绊绊地说, 你先别哭啊不然你想不想吃夜宵我给你弄一点儿?
孟金宇没说话, 但也没拒绝, 接过纸胡乱地往脸上抹。
可是他眼泪好像越来越多, 打湿了一张方临又递一张, 最后等地上都落了不少纸团,他才堪堪停下来。
谢谢啊。他的声音嗡嗡的, 之前跟方临说话常见的那种骄傲气儿没有了,听上去更叫人心疼些。
方临摇摇头,盯着他看, 不敢说话,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出去,又怕自己走了孟金宇又哭起来。
他有些大胆地想,会不会是因为今晚自己说的那句话?
差不多就是你想的那样。孟金宇抽着鼻子,像是猜到了方临在想什么,抬起头来对他说,我看起来像个傻子么?
还没等他开口,孟金宇就自顾自接了下一句:我就是个大傻子。
方临站在他旁边,也不说话,只给他擦眼泪。
我俩我知道我作,但我们应该算朋友吧。孟金宇抽着鼻子说,毕竟这事儿我也不敢在别人面前哭。在我经纪人面前哭,他可能要直接提刀去晖曜找人。
我还是太自以为是了。他揉了揉眼睛,止了哭,喃喃道。
方临去打了热毛巾给他洗脸,听他一边哭,一边主动说了一些自己之前猜测过的事。
孟金宇没直接说名字,但方临再不济还是在晖曜待过,基本能推断出来他说的是谁。
晖曜决策层时常出现意见不同意的情况,董事会也不见得太平,总之孟金宇说的那个姓颜的,在晖曜说不上一把手,但也是个极有话语权的角色。
方临见过他几次,年纪至少四十往上了,基本没什么花边新闻,对人对事也算随和儒雅。
总归不是此刻孟金宇口头说的这样。
他不哭了,但声音听上去有点哑了,睁着红红的一双兔子眼睛,由于嘴唇也哭肿了,还习惯性地抿了抿,想要它看上去不那么明显。
我没有翻手机的习惯的。真的就是无意中看见的而已。孟金宇说,原来从上次录综艺开始就有迹象了,他总说忙我也理解,只是没想到是这么个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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