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年初的寒風吹得直打哆嗦,她急忙起身將窗戶關上。
外頭天還沒亮,看了眼時間,才凌晨三點多,早得很,正想再睡一會兒,卻看見躺在地板上的許南星今日沒了聲響。
他這是睡著了?
住過來近一周,這是他第一次入睡,高青竹看著他側過去的背影,不由露出了個苦澀的笑容。
前兩天於幸之說起的「遂願」還靜靜躺在高青竹的行李箱中,那本筆記本是萬不能被許南星看見的,要是被他知道,依照他的性子,他一定不會讓任何人在上面寫字,講不定還會將其毀去。
見他一動不動睡的正香,高青竹輕手輕腳下了床,將許南星踢掉的被子重新蓋好,卻發現對方有些不對勁。
就算熟睡也不可能連一絲呼吸都沒有,繞到他身前,只見許南星雙目驚恐地睜著,微張的嘴角滲著一絲血跡,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高青竹才意識到他已經死了。
「許南星!」
一聲尖叫,高青竹驚醒,原來是個夢,鬆了口氣,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青竹,是做噩夢了嗎?」許南星此時並未睡著,而是趴著在玩遊戲機,見高青竹噩夢驚醒,起身坐在床邊抱了抱她。
夜裡的黑將高青竹的臉映得煞白,她捂著額頭一陣後怕,卻突然感受到了胸口處傳來的疼痛。
她很快意識到那是噬心所為。
又來了,只不過滋生了一些害怕失去許南星的念頭,噬心便快速將自己恐懼吞食。
回想起來,以前想嘗試恐懼的滋味真真是太過天真,現在當真經歷了,才知道那種滋味並不好受。
將這份疼痛強忍下去,直到額間沁出汗液,才漸漸緩和下來。
「怎麼了青竹,別嚇我,要不要我們去醫院?」許南星說著就去穿衣服準備出門,卻被高青竹拉住。
「沒事,我就想喝點熱水,口渴了。」她恢復常態,隨意找了個藉口,「就是做了個噩夢,一醒來就忘記夢見什麼了。」
見她已經沒事,許南星放下心來,倒來熱水給高青竹遞了過去。
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高青竹突然說道:「你這幾天都沒睡吧?還是別大半夜玩遊戲了,傷眼睛,就算不睡也躺著多休息會兒。」
許南星很欣慰,自己女朋友終於會關心自己了,便摸了摸對方頭髮:「放心吧,半妖體質特殊,不睡覺也不會覺得累的。」
「可是……」
高青竹還想再勸勸,卻被許南星將話給打斷:「好啦,你快睡吧,要是實在擔心我,那我們倆就抱著一起睡唄。」
這個許南星,還真是動不動就提一起睡覺的事,高青竹本來還很擔心他,可現在看來,是不需要自己瞎操心了。
「我困了,你給我回地上自己躺著去。」高青竹無情說道。
許南星噘著個嘴哦了一聲,還真不情願地回去躺著了。
忍不住笑了笑,可沒一會兒功夫,高青竹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她想起了那個噩夢,許南星若是真的活不過三十歲,那以後,高青竹又該如何面對?
還有那本遂願……
她將視線緩緩移至行李箱的方向,要真是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自己會為了許南星去提筆寫下解開詛咒的願望嗎?
高青竹忽然反思起來,自己真的喜歡許南星嗎?
還是說,只是在可憐他?
……
大三的下半學期,高青竹開始忙活實習的事情,這一學期的課程也減少了許多。
雖說自己學的是法律專業,可這專業並不對她胃口,平時上課神遊,除了考試前臨時抱抱佛腳,她還真不知道這兩年半學了些什麼。
學校不給安排實習,高青竹這下可頭大了,兼職又不算,只能硬著頭皮自己找。
結束了上午的課程,正準備回去時,高青竹注意到了角落裡的莫少彥。
上午是節大課,一整個年級的學生都在大教室一起聽課,而處在靠窗的一個角落中,本就看著少言冷語又沒朋友的莫少彥,孤單的身影就顯得更寂寥了。
細細回想起來,平時他就算話再少,那也不至於坐在那麼靠邊的位置。
今日像是故意躲著別人,沒注意的,還以為他沒來上課呢。
就在這個時候,一位同學從他邊上走過,他竟反應極大,慌忙起身退開了至少有兩米遠。
見他反應這麼大,那位同學也沒說什麼,皺著眉一臉疑惑地走開了。
再看莫少彥,他似乎還鬆了口氣。
那傢伙怎麼了?
抱著好奇,高青竹走了過去。
「莫少彥,寒假去哪兒玩了?」一過去,高青竹便隨口找了個說辭搭話。
一見是高青竹,莫少彥驚恐地又是向後退了幾步,待位置離得有幾米遠時,他才停下腳步,卻是沒有回答高青竹的問話。
只見他看著自己的雙手,說道:「我出問題了。」
問題?能有什麼問題?
高青竹看了眼周圍,在確保學生們都走得七七八八,教室里已不剩多少人時,她才輕聲問了句:「你不會又遇到什麼怪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