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是鎮外的一處破屋,久無人居住,屋頂已經破了個大窟窿,若是下雨,他們定不會選擇在這將就一晚。
破屋的大門爛了,夜風灌入,「嗖嗖」地吹向四人。
火堆的火光映照在他們面部,搖搖曳曳,看著有些詭異。
冼空青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他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問起凌霄:「師兄,那個男人究竟是何來頭?我總覺得他拿走的那本書怪怪的。」
凌霄擰著眉頭,目光凝聚在火堆上:「我也是這麼想的,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他說了一句我聽不懂的話。」
冼空青湊上前:「他說什麼了?」
凌霄將注目著火堆的視線收回,依次看了眼另外三人:「他說了四個字——自求多福,你們覺得,此為何意?」
自求多福……
顏華垂著頭,心中默念,卻也未能理解其中含義。
那名中年男子說這話,意思是讓他們保護好自己嗎?
「那他還說過其他話嗎?」顏華抬頭問道。
「沒了,其餘的你們應該都聽見了。」凌霄先是搖頭,而後臉色又變得凝重起來,「我總覺得不安,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
同他說的一樣,顏華此刻心裡也是這種感覺,就像一根針懸在皮膚上,隨時會刺穿自己一般。
可就算心緒再如何不安忐忑,他們也無法憑空猜出些東西來。
「嗯……」一聲輕嗔,只覺得手臂處傳來壓力,顏華垂眸一看,身邊的羅伽倒頭壓了過來。
他那頭絲滑的白髮將他稚嫩的臉龐遮住,凌亂中隱約能看見他閉上的雙眸,呼吸均勻,顯然是睡著了。
顏華小心將他的腦袋枕在自己腿上,自己則靠在破屋的牆邊,身體一併放鬆下來,打了個哈欠,慵懶的聲音響起:「罷了,既然想不通,那便早些睡吧。」
話音剛落,他就閉上眼歇息了。
冼空青見沒了話可聊,也自顧自躺一邊睡去了。
破屋外的夜風呼呼吹著,吹進凌霄心裡,起了漣漪。
……
第二日一早,凌霄同冼空青去鎮子裡買了些乾糧準備帶路上吃,而顏華同羅伽則去了匯寶鎮街頭隨意閒逛。
為此,冼空青沒少在背地裡數落他們兩個。
分明是一起前往青城山的,可到頭來卻只有他與凌霄在辦正事兒,冼空青這心裡啊,別提翻了有多少次白眼了。
今日的匯寶鎮街頭,依舊熱鬧,可比起昨日來,卻是少了不少人。
顏華坐在路邊的一家茶館,慢悠悠地喝著茶,望著道上來往的行人百姓。
「今天這鎮上好像沒昨天熱鬧了。」羅伽躲在顏華的袖中,輕聲說道。
喝完一口茶,顏華淡然回道:「你也發現了?」
「嗯。」羅伽吐了吐信子,「可能我是蛇,所以對這方面比較敏感,就感覺整個鎮子像少了批人似的。」
「哦?那你說說,哪兒少了?」顏華問道。
「鎮子西北邊,那裡的震動明顯沒昨日多了。」說完,羅伽又補充,「不過我要是說錯了你可別怪我啊。」
顏華牽起嘴角一笑:「不怪你,可若是讓我白跑一趟,那就另當別論了。」
羅伽一驚,直接從顏華袖口的位置鑽回了他胸前:「你要過去?過去做什麼?是察覺到什麼了嗎?」
起身,付完茶錢,顏華才回答:「閒著也是閒著,過去看看。」
「這可不像你,近來倒是也學會多管閒事了。」
「你才認識我多久?就覺得不像我的作風了?」
羅伽想了想:「是沒多久,可你給我的感覺就是那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類型。」
被他這麼一說,顏華覺得有些道理,之前在羅浮山,再到章莪村,自己似乎一直是這麼一個態度示人,也難怪羅伽會這麼想。
畢竟在顏華心裡,一切都不那麼重要。
在他的世界裡,唯有他自己,以及他的神仙姐姐——高青竹。
再看羅伽,這幾日的相處之下,顏華似乎只把他當做個寵物帶在身邊,對他而言,羅伽又算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稱得上「朋友」二字嗎?
麻煩,不願去想,顏華微微搖頭,將這些古怪的想法驅逐出腦袋,才離開茶館向著鎮子西北的方向前進。
匯寶鎮的西北邊靠近大山,中間會經過一條越過清河的木橋,木橋不短,足有十幾米長,將整個鎮子分割開來。
而集市在東南邊,那裡將熱鬧占去了大半,那這剩下的小鎮一角便頓顯清冷了不少。
走過木橋,顏華發現這一邊都是普通的居民住處,黏連著的幾戶人家後邊還有幾片田地,生活過得十分愜意安詳。
比起另一邊,這兒確實要安靜上許多。
只是……似乎有些太過安靜了,靜到讓顏華懷疑這裡根本無人居住。
「怎麼都沒個人?」羅伽將腦袋探出,「鎮子兩邊只不過多了座橋,這氣氛也相差太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