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華在走之前看了眼依舊在榻上熟睡的羅伽,覺得還是不將他帶在身邊了,便留了張字條,說是去去就回,也未寫明原因。
……
一路跟著身前的青城弟子,也不知究竟走了多久,七繞八拐的,才到了一處花園。
顏華四處張望了幾眼,發現前邊水池中央的涼亭內坐著一位老者,一眼便認出了他就是淨墨道人。
「師尊在那裡等您,石仙有請。」那名青城弟子姿態謙和有禮,低頭俯腰做了個「請」的姿勢。
顏華點頭笑了笑算作回應,便揚身由著池上的九曲橋入了涼亭。
「淨墨上仙,不知您想詢問有關崑崙的何事呢?」顏華問的禮貌,可行為舉止卻太過逾禮,竟直接坐在了淨墨的對面,笑語盈盈地盯著他。
淨墨雙眉皺起,顯然是對他的行為心生不悅。
他乾乾咳了兩聲,撫了撫他純白的鬍鬚,語氣稍顯不滿:「你一介晚輩,竟對長輩沒有半分敬意?」
顏華並未生氣,反而趴在桌前用手撐著臉,側頭望向涼亭外園內的美景,笑呵呵道:「那您作為長輩,可對晚輩有一絲的尊重?」
「哼!你對我不敬,還想讓我對你尊重?」淨墨拂袖起身,眼中含著怒意。
見他起身,顏華不以為意,反而玩弄起手指,道:「禮節不過是表象,今日淨墨上仙找我來的目的,想必不是想問有關崑崙的事吧?」
淨墨眼中閃過一絲異光,沒料到顏華猜了出來,心下開始打量起他,但口中卻是正聲道:「你挺聰明,不過這目中無人的性子得改一改,否則等哪日吃虧了,可別哭著後悔。」
「這您大可放心。」顏華笑道,「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哭。」
見他這般篤定,淨墨只將視線在顏華身上稍稍停留了一會兒便挪開,一臉嚴肅道:「說回正事吧,找你來的目的,是我在你身上察覺到了一絲妖氣,可今日……卻又聞不見了。」
聽到這話,顏華不由神色一凜,他並未作答,而是一直觀察著淨墨的神情舉止。
「你不用這麼看著我,我好歹也上了歲數,閱歷之高是你們這些後輩無法想像的。」淨墨的語氣聽著有絲得意,但還是被他快速掩蓋了下去,「說說吧,你是不是帶了什麼妖物?來青城山的目的又是為何?」
呵呵,這個老傢伙還真是有點本事。顏華心中如是想著。
只見他低眉突然輕輕一笑,儀態放鬆:「淨墨老道,你怕是老眼昏花了吧?啊,確實,都那麼大年紀了,看錯了也正常。」
被他說是老道,淨墨剛澆滅下去的怒火又燒了起來,但他還是儘量保持著冷靜。
「一塊石頭罷了,你有何證據說我看錯?!」淨墨走向亭子邊上望著靜如止水的池面,以緩和下來的語氣繼續說道,「總之,今日你若是不將那絲妖氣的原委說清楚,就別怪我不讓你走了。」
「我能不能走可不是您說了算,要不還是先來與我說說——」顏華也突然起身,故意拖長音道,「有關禁術的事兒?」
猛地回頭,淨墨一臉震驚地看向顏華。
他神色複雜,顏華能從他眼中讀出些異樣的情緒。
當日凌霄說淨墨為了女人使用禁術的事全然是他胡謅,可看此時淨墨的表情,顯然他的確知道些關于禁術的事情。
不過對顏華而言,他並不知道凌霄是瞎說的,但誤打誤撞,淨墨竟真與禁術有些關係。
只是這關係是大是小,那就不知道了。
忽而,淨墨像變了個人,原本身上的那股子氣勢弱下去了不少。
只見他背過身緩緩說道:「你怎知禁術之事的?這事我從未與人提起過。」
「先不論我如何知道,您只需告訴我那禁術的名字叫什麼。」顏華走向淨墨,以悠緩的口氣將後半句話道出,「是叫誅言咒術嗎?」
再是一驚,淨墨側過身看著顏華:「你來青城派的目的究竟為何?這般咄咄逼人,是想從我這兒討要禁術?」
「正是。」顏華回答的相當果斷,半分遲疑都未有過。
淨墨:「當年我確實使用過誅言咒術,但那時的我心緒浮躁又年輕氣盛,不懂得何為正道;今日,你又是為何需要?」
「救人。」顏華再次簡明扼要,可淨墨卻未聽懂。
「救人?你用詛咒救人?」
顏華沉默,沒有作答。
誰料淨墨冷冷一笑:「不管你來是救人還是殺人,可我若是不給,你能奈我何?」
「那我便殺你。」
這一次,兩人終是對上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