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火隕星,地動之災、海嘯肆虐……
許南星無法想像,崑崙五彩玉那樣一顆小小的石頭,再加上許照宣自身的力量,竟能引發如此大的災難。
火焰巨球還在從天空不斷落下,驀然間,一道強烈的金光刺入眼中。
這也是他在徹底迷失自我以前見到的最後一幅場景。
……
S市政法大學。
許南星正一手攬著高青竹肩頭,兩人漫步走在幽長的林蔭道上。
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灑下,斑駁碎影,搖搖晃晃,籠罩在二人身上。
「青竹,等你畢業後我養你。」許南星訕訕一笑,想像著與高青竹畢業後的場景。
想得再遠些,他連結婚和度蜜月的事情都想好了,更誇張些,他連他們倆孩子的名字都取好了,就差高青竹同意。
誰料這話才剛說出口,高青竹便停住了步子。
「怎麼不走了?」許南星疑惑,還順便輕輕晃了晃她的肩。
高青竹面無表情,眼神中無光,機械般地張合著嘴巴,緩緩說道:「我不需要你養我。」
「為什麼?你是覺得這樣會讓你為難嗎?」許南星認真思考起來,「其實沒事啦,實在不行,你也可以去工作啊,我都尊重你。」
「為什麼?」高青竹原本說話的語氣毫無感情,似是木頭一般,可這時卻突然扯起嘴角,陰陽怪氣道,「因為我根本不愛你。」
她在笑,她為什麼在笑?
許南星步步後退,無法理解自己喜歡的人竟會變成這樣。
一句不愛,像是重擊沉沉地捶打在許南星的心臟,頓時,如觸電般的痛苦蔓延全身。
他跪坐下去,心臟每跳動一下,都能感受到萬倍的痛楚。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既然已經從往生夢中出來,那半妖詛咒就應該沒了才是,為何我還會感到剜心之痛?又為何能感受到血脈中噴張的那絲絲反噬之氣?
難道詛咒,沒有解開?
許南星眼中的紅血之氣逐漸散發,將周邊祥和的空氣染上肅殺。
他將頭抬起,卻見高青竹依然未動,那雙琥珀色的瞳孔已無了神色,再也找尋不到以前的那抹堅定與銳利。
許南星只知道,她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揚起的嘴角似乎是在嘲笑,如同在看一件掌中的玩物。
不知何時,這條林蔭道上已沒了往來的學生,周圍的景象逐然消失,成了扎眼的純白,泛著透亮的光線,刺的許南星睜不開眼。
「你是誰!」許南星壓制住妖血的反噬,大聲吼叫著,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繼續保持清醒。
那高青竹模樣的女人露出譏諷的笑容,開口道:「我就是你的愛人啊,我是你的青竹,從始至終就沒有變過。」
面前之人頂著高青竹的樣貌與說話聲,同自己說著這種不要臉的話語,許南星只覺得一陣噁心。
但他無法起身,四肢像是被無形的手拉扯住,沉重地被拖曳至地面,再用釘子刺入手腳,緊緊束縛在了原地。
妖血的不斷反噬在其體內胡亂流竄,許南星雖能維持自己清醒的頭腦卻不能控制身體。
他將凌厲的目光刺向面前的女人,厲聲說道:「別給我頂著高青竹的臉,也別和我說莫名其妙的話,告訴我,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許南星努力回想,卻只有往生夢中的一幕幕場景迴旋在腦海。
那時同荊來道別之後,自己被妖血反噬,然後便……沒了意識!
他這才發覺,自己已被半妖之血控制。
那這裡——
「這裡是我給你編織的小型空間。」女人嫵媚的聲音響起,她一手抬起許南星稜角分明的下巴,眸色終於不再無神,嬌媚地看著他。
許南星想用力將頭撇向一邊,卻還是被對方死死扣住。
「你究竟是誰,別離我這麼近!」
「呵呵。」對方一聲冷笑,依舊以高青竹的模樣示人,神情動作卻一點也不像她,「我是誰,你就不能仔細想想嗎?」
說罷,她鬆開了許南星的下巴,起身背對他,幽幽說道:「在這夢裡這麼久了,你就一點也不好奇,你們口中的妖怪『遂願』,真的只是一本書嗎?」
許南星聽後,身子陡然一震,在他印象里,遂願不就是一本書模樣的妖怪嗎?
難道它,也有自己的思想?也是個能夠獨立思考的妖怪?
「你以為呢?」耳邊一聲鬼魅般的聲音傳來。
許南星緩緩將視線移向自己身側,發現她正蹲在一旁含笑地盯著自己。
許南星一驚,她是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身邊的?
心下難免受到了些驚嚇,可許南星還算是迅速,很快將驚嚇忘記。
更多的,他還是疑惑,為何她,能聽見自己在想些什麼?
快速調整好心態,許南星波動的情緒終於平靜下來:「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就是遂願?並且,你能聽見我的想法。」
「對。」
遂願忽地將頭抬起,只見她張開雙臂,閉上眼睛,似是在享受天地間的萬物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