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二人跋山涉水,他們終於到達了距離崑崙較近的一處城鎮,由於氣溫太低,這裡常年冰雪覆蓋,一眼望去,倚靠著整座山而建的鎮子一片白茫。
「先去客棧暖和一下吧,別凍著了。」何有為揉搓著邱若水的手將她帶進了一家客棧。
一進屋,頓時覺得身子暖和了不少,被風雪摧殘多日,邱若水的手和腳都凍得麻木了。
待二人坐下,喝了些熱茶,就見客棧外進來了兩個穿著一身黑衣制服的男人。
一見那兩人,何有為的眼中明顯晃過了驚慌之色,只見他忙將頭低下,特意坐在了背對他們的位置。
邱若水不解他為何這樣,正想詢問就見何有為做了個噤聲的姿勢。
一直等到那兩個身穿黑衣的男人離開,邱若水才從何有為口中得知,原來他們都是縛妖司的人,而幾年前,也就是還未遇見邱若水時,何有為因為其犯了罪事的父親的緣故而被縛妖司一併追捕,無奈之下才化作教書先生的模樣躲在了偏僻的善水村。
沒成想離開善水村後,又碰到了縛妖司的人。
看來,此地不宜久留。
「休息一晚,明日就趕路吧。」何有為說道。
「這麼急?」
「縛妖司近來勢力似乎更大了,我們得快些前往崑崙。」
邱若水總覺得不妥,擔憂道:「可崑崙是仙山,你……」
「噓。」何有為看了眼周圍的人群,示意邱若水說話輕些,「上路了再議。」
邱若水點了下頭,望著門口方才兩個縛妖司司首離開的方向,不由蹙起了細眉。
二人本以為眼下的情況還算安全,殊不知,他們早已經被縛妖司給盯上了。
幾日後的夜裡,狂風呼嘯的雪夜之中,邱若水拼了命地奔跑著,口中不斷叫喊著何有為的名字,她的臉上已被凍傷,通紅的雙頰、鼻尖與耳朵,但她絲毫沒有感受到疼。
「求求你們……放了他吧……」邱若水沙啞的聲音從喉間擠了出來。
腳下,鬆軟的雪地,每走一步都深深地陷入下去,這加大了邱若水奔跑的難度,終於,在她無盡的絕望之中,她倒了下去。
「放了他吧……我願意代替他……」邱若水呢喃著,但她已經沒了叫喊的力氣,從嘴中迸出的這幾字不過如蚊蟲般輕細。
仰面躺著的邱若水突然翻了個身,依靠著僅存的那一絲氣力向前爬去,為的只是追回被縛妖司帶走的何有為。
就在她逐漸變黑的視線中,一雙纖細的腳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再之後,邱若水便沒了意識,徹底暈厥過去。
待她恢復意識,已是第二天的中午,被陽光直射在臉上的她從山洞裡醒了過來,旁邊有火堆取暖,山洞的頂部有一個竹簍大小的小洞,陽光正是從那裡照射下來。
邱若水用手將光遮住,起身走向了洞口,眼中有些茫然,她甚至以為自己已經死去,來到了地府。
「醒了?」忽然,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了過來,清朗透徹,有種說不清的英武之氣。
隨著話音落下,那聲音的主人便從洞外進來了,她穿著一身黑色制服,身形精瘦高挑,一雙細長的眼睛很是敏銳地盯著邱若水。
邱若水見她穿著縛妖司的服裝,本還有些受怕的她突然壯起了膽子,拿起地上的石頭就準備上前反抗,誰料剛撲上去就被對方給輕易躲開。
「我救了你,你還想殺我?」女人疑惑。
「我不用你救!你快讓縛妖司放了何有為!」邱若水站定身子,手握石頭直指黑衣女人,眼裡含著憤怒。
女人皺眉問道:「你和那水妖是什麼關係?」
「我……」邱若水不知該如何回答。
朋友?不對;愛人,似乎又還沒到那種程度。
思來想去,邱若水乾脆避而不答:「你管我們是什麼關係!總之快放了他!他是好妖!」
「好妖?」女人眼尾抽了抽,語氣變得犀利起來,反問道,「他的父親屠殺了多少普通老百姓?他知情不報,視為隱瞞,還幫其父親做了那麼多事,早已觸犯妖界律法,我們縛妖司絕不能放過他。」
「……」這下,邱若水徹底沒了聲音,她雙手無力地垂在兩側,手中的石塊「咚」的一聲落於地面。
趁邱若水意志頹喪不注意時,女人一步上前將其定住,輕拿起她的手探了探脈搏,眸色一沉。
「你做什麼?」邱若水一驚,想要將手抽回卻發現渾身動不了,她驚恐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快放開我!」
女人嘆了口氣,詢問道:「你知不知道,水妖有毒?」
「毒?」邱若水臉上泛起困惑,「這話什麼意思?有為是水妖……可是他,從來沒和我說過什麼毒不毒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