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这个死字,永远都不会出现在慕千秋的身上。他的一生都高高在上,不染纤尘。
阮星阑心想,在上一个时空里,慕仙尊也是谪仙般的人物,还不是一样下场凄然。
即便身为天道化身的慕千秋不会死,但他也会疼的。
林知意此刻满心都是抢夺神火,根本无法沟通,凤凰没那么好的耐心,方才那几句,已然是他的极限了。
竖指念咒,长剑嗖得一声,自身后飞至半空,凤凰低声念了句:剑来!
那剑嗡嗡作响,宛如一道长虹飞来,在其周身游走,灵力四溢,极绚烂璀璨,凤凰御剑飞起,不过瞬息之间,便与林知意缠斗起来。
林知意实力大增,便是与慕千秋都有一战之力,凤凰的溃败,几乎已成定局。
便在此刻,脚下的冰层发出轰隆轰隆的声音,在某一个方向,冰层下陷,隐隐约约可以听见锁链摩|擦冰层的咔嚓声。
阮星阑暗觉不好,大声道:林知意,你方才做了什么?!
林知意反手推开凤凰,脚踏虚空,微笑着道:没做什么,只不过是启动阵法,擒你罢了。
阮星阑心里一个咯噔,居然是用来擒他的。下意识就要飞身而起,胸口一痛,止疼药劲儿一过,疼的那叫一个痛彻心扉。
恨不得指天骂娘,脸色便惨白了几分。
忽听云景惊诧道:阮公子,你的血!
血?
阮星阑低头一看,胸口处的衣襟不知何时被血染透,血液顺着衣衫,滴落下来,落在冰层上,瞬间消融了左右坚冰。
原来凤凰说的都是真的,他的血,果真可以消融此地的寒冰。
可是,方才林知意说的话,究竟是何意?
难不成,这冰潭中,有什么秘密?
擒?如何擒?
还不等他琢磨明白,便听锁链摩|擦冰层的声音越来越响,也越来越近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让人听着不禁毛骨悚然起来。
慕千秋一手护住阮星阑,敏锐的目光在左右逡巡一遭,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近。
忽听砰的一声巨响,眼前登时亮如白昼。
自冰层下面窜出无数道光芒,迅速将几人包围起来,隐隐可见有符文和流动的法咒,像是一面巨大的轮盘,齿轮转动的声音响彻云霄。
这是什么鬼东西?云景大惊失色,抱住白璃不放,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阮星阑却是一瞬间面如白纸,要不是慕千秋伸手扶了他一把,险些就要摔下去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阵法,而是魔界顶顶有名的禁术法印,专门用来困住蛟龙。
还有个响当当的名字,便叫缚龙阵。
顾名思义,缚龙阵就是专门困住龙族的,尤其针对蛟龙一族。
其阵法的精妙之处在于,启动禁术,须得在至阴至邪之地,以生人血祭,但凡蛟龙入网,修为瞬息之间化作乌有,九死一生。
可林知意又是如何知晓此阵法的?
又是如何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摆下了此阵?
还有,他又是如何知晓,众人一定会寻到此地的?
难不成
阮星阑的脊梁骨发寒,连牙齿都咯咯打颤起来,不动声色地攥紧剑柄,忽一剑刺向白璃。
云景大惊失色,抬手挡下长剑,怒声道:你做什么?不准动他!
你让开!他已经被林知意控制住了!
阮星阑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人神之子精通于迷幻之术,尤其赤瞳复苏时,极擅控制对方。
在场几人修为都不低,神识坚定,不易控制。
可白璃不同,他昏睡了三百余年,修为尽毁,又怨恨缠身,极容易被人趁虚而入。
云景自是不肯信的,将瑟瑟发抖的白璃护在身后,蹙眉道:不可能,白璃从不撒谎,他不会
噗嗤一声,一只手自云景的胸膛处穿了出来,鲜血飞溅。云景的眼睛一瞬间睁大了,似乎很难以置信,但他仍旧继续说道,他不会骗我的,即便他骗了我,也不是他的错,终究是我亏欠了他。
话音刚落,白璃面无表情的抽回了手,目光呆滞地舔|舐着手指上淋漓的血迹,似乎被血烫了一下,神色短暂性地恢复了一丝清醒,很快便在林知意的控制下,抱住云景的身体,直直撞入阵法中央。
师尊,快拦住他!
阮星阑声嘶力竭地大喊,伸手去拉云景的手臂,可却与之擦肩而过,气得大骂林知意:混账!大混球!你要神火,我给你了!做什么还要血祭?还要杀人?云景与你有何仇怨?!
他自是与我有仇!林知意见慕千秋飞身去拦白璃,索性掐住凤凰的脖颈,冷冷道,师尊,倘若你再向前半步,我就杀了师弟!
慕千秋的眸色一寒:林知意,你敢!本座砍了你的手!
师尊,已经走到这一步,弟子回不了头了。
林知意轻轻笑了一声,望着脚下的缚龙阵,缓缓道,我知师兄是师尊的心肝肉,我也万万不忍伤害师兄,此阵乃缚龙阵,是我献给师兄的。待会儿,我会将云宗主和白璃设为师兄的替身,让他们代替师兄去死。如此一来,师兄便能毫发无损地离开此地。但倘若师尊阻拦,那么师兄今日必死无疑。
阮星阑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替身?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得到神火,并且,尽可能地不伤害师兄。
林知意轻声道,一招手,不知从何处飞来的锁链,将云景和白璃紧紧绑在一处,那锁链上有倒刺,将两人穿了个透心凉,鲜血顺着锁链流了下来。触目惊心。
左右悬浮着上百道符咒,发出诡异的声响,云景咬牙,猛然一声断喝,法器玉萧嗖得一下飞了起来,试图破阵。
哪料林知意伸手一招,那玉萧竟嗖得一下,倒飞过去,径直落入他手。云景怒道:回来!
玉萧非但不听,反而匍匐在林知意的手心。
众人不解,玄霜惊疑:为何会这样?那玉萧明明是云宗主的法器,为何会听命于林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