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不但離得遠,一年中除了避暑的時節外,基本沒人,既不方便,又不夠安全。
相比之下,清江郡主的占春館,離得近、地方好、一年到頭都有人打理照顧,東西全部都有現成的,除了換洗衣物基本什麼都不要帶——唯一制約大家不能都跑來享受的,也只有清江郡主身份尊貴,她的地方,就算空著,也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借住的。
「博陵侯如今連路都走不了,我想只要他不來步月小築,屆時我跟五妹妹也不去他們兄妹住的地方,又有大姐您坐鎮,誰還能嚼舌根呢?」宋宜笑自然要替手帕交說話,不過占春館的主人是她大姑子,不是她親姐,所以理由是,「畢竟他跟夫君情同兄弟,這回要來借住,估計也是因為身體的緣故。若是拒絕了,恐怕夫君面上不好看?」
清江郡主鎖眉良久,才道:「你說的也是。」
就轉頭看向不遠處的一名侍者,「你去回了袁家人,說我答應他們借住了。不過也把我們在這裡的事情跟他們說一下,免得到時候彼此衝撞了不好!」
那侍者領命下去了,宋宜笑抿了口茶水,才問:「五妹妹還沒起來?」
「昨晚我叫人在她茶里擱了點安神之物。」清江郡主把手指抵在唇邊,作了個「噤聲」的手勢,悄悄道,「她前兒心緒太激動,大夫說她這兩日該喝一點安神湯——可她不肯,我只能暗地裡做手腳了!」
宋宜笑有點哭笑不得,道:「看來五妹妹這回真的生氣了,我記得她以前很乖巧的。」
「她這樣的性.子我還放心點!」清江郡主嘆了口氣,道,「我就怕她一直不聲不響的,將來受了委屈也不說!」
「大姐說的是,五妹妹之前確實沉默了點。」宋宜笑隨聲附和道,「雖然女孩兒家嫻靜是極好的,但五妹妹這個年紀,還是活活潑潑的,讓人看著放心!」
清江郡主道:「正是這個道理——哪怕折騰出來一些無傷大雅的麻煩呢?」
正說到這裡,外間卻有侍者進來,抄手稟告道:「郡主,趙王殿下帶著蘇二公子到門口了,說有事要求您!」
「趙王跟蘇二?!」清江郡主吃了一驚,與宋宜笑交換了個詫異的眼神,起身道,「我們去看看!」
半晌後,兩人乘的馬車在前往占春館大門的半路上,與飛馳而來的趙王、蘇少歌迎面相遇。
「清江表姐!宋表嫂!」趙王很是謙遜,勒住韁繩後,立刻下馬過來行家禮,意外道,「沒想到表嫂也在?」
他跟馬車上兩位女眷都是親戚,且又是皇子,所以直接走到了車轅邊。而蘇少歌雖然也算親戚,到底轉了一道彎,這會沒得清江郡主召見,就沒過來,只遠遠行了個禮。
宋宜笑從撩起的車簾里瞥見,心道:「這蘇二公子不愧是大家出身,總是這麼守禮。」
這一瞬間,蘇少茉所言自己祖上不讓蘇家的話從腦海里一閃而過——不過也就閃了一下,且不說那些風光對於宋宜笑從來沒有過幫助,前世今生坑她坑得最狠的,都是自家人好嘛?
清江郡主也瞥了眼那道挺立如標槍的身影,低聲問趙王:「鶴骨,都快年關了,你帶蘇二到我這裡來做什麼?」
趙王的名諱是陸鶴骨。
「表姐您知道,明年開了春就是春闈。」趙王聽出清江郡主不大願意接待蘇少歌,忙訴苦道,「大家都覺得,蘇二表哥的才學,若無意外,是一準可以中榜的!所以如今聚集帝都的士子們,大抵都想與表哥親近親近……」
「他可是頭甲之才!」清江郡主揚了揚下頷,明白了,「這段時間拜訪他的人很多?」
「多如過江之鯽!」趙王嘆道,「實際上從前拜訪他的人也不少,所以他才沒住在冀國公府,獨自居於別院,不然根本沒法看書!但那處別院前不久因為一些事情被人知道了……」
說到這裡他看了眼宋宜笑,笑道,「表嫂可別疑心孤,孤可不是說您幾位說出去的——只不過發生了那樣的事,很難不傳出風聲!」
宋宜笑尷尬的點了點頭:准梁王妃意外身故的事兒,當初可是傳的滿城風雨,蘇少歌的別院位置能不曝露麼?
趙王道:「這段時間,表哥已經連換了五六個住處,都城內外不為常人所知的別院、莊子,基本都住了個遍。可也不知道那些人哪來的本事,愣是找上門——實在沒辦法,母后只能遣孤來求表姐了!」
——畢竟溫文爾雅、極具君子風度的蘇少歌,怎麼也做不出來拉下臉趕人的事兒。可考期臨近,就算他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不需要臨陣磨槍,總也要定一定心、調整下狀態吧?
卻哪裡來的精力應付前赴後繼的訪客?
只能通過親戚關係,借清江郡主的權勢擋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