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不顧一切的報復代國長公主,怎麼也能拼個兩敗俱傷!
趙王無所謂道:「橫豎這事跟咱們關係不大,隨這位表嫂怎麼想吧!」
「待會咱們去一趟步月小築。」蘇少歌沉思了會,忽然道,「代國長公主到後,聽說我在這裡讀書,所以派人來特意免了我們去請安——之前咱們怕耽擱時間,就真沒過去。但現在卓平安又發了病,韓太醫卻受了重傷,清江郡主連到瑤花院探望聶小姐都沒空,顯然是亂成了一團!這種情況下,念著親戚情份上,你也不能裝不知道!」
趙王聞言,嘆了口氣:「既然躲不掉,那就去過個場面吧!不過方才外面小廝說的也真沒錯,咱們來這裡是為了清淨,怎麼反而比在帝都時還要忙了?等這迴風波過去,咱們再搬遠一點吧,老這麼你來求他來請的,實在煩人!」
蘇少歌不置可否道:「等你入仕之後就知道,眼下這點麻煩其實根本不算什麼。」
……他們決定待會去步月小築的時候,宋宜笑卻已經踏上前往步月小築附近的路程。
她要去的是裁霞軒。
蘇少歌畢竟是她丈夫的政敵之一,何況人家開春要考試,請他幫聶舞櫻看病、給簡虛白送信,已經很打擾了。
宋宜笑實在做不出來連查韓太醫到底怎麼墜馬,也託付他的事。
不過這件事情不好打擾蘇少歌,卻能找袁家兄妹商議下。
「善窈你怎麼來了?」走進裁霞軒,看到里里外外一片平靜,不像被砸過場子的樣子,宋宜笑暗鬆口氣,取下直壓到鼻尖的風帽,露出容貌。
正在詢問「你家夫人」的袁雪萼吃了一驚,忙站起身,「還打扮成你的丫鬟……出事了?」
說到最後三個字,她語氣頓時凝重起來!
「博陵侯呢?」宋宜笑這會沒空寒暄,開門見山道,「我有件事要請他幫忙參詳!」
片刻後,袁家兄妹一起在小花廳里聽宋宜笑說完了整個推斷。
袁雪沛沉思片刻,緩緩道:「韓太醫因為傷了腿,天又冷,清江郡主念他照料卓平安多年,沒讓他顛簸回帝都,而是決定派人去帝都請太醫來給他診治。所以眼下人倒是還在占春館內——只是這樣的陰私之事,他一個太醫肯定不敢摻合,就算察覺到什麼端倪,必然也不會承認!」
「還可以查馬!」宋宜笑提醒,「這是今早發生的事,才短短几個時辰,未必找不到蛛絲馬跡!」
「但現在代國長公主殿下與魏王妃都在步月小築住下了。」袁雪沛平靜道,「理由是不放心清江郡主母子,我不覺得你有機會單獨對清江郡主提出這個要求——沒有清江郡主的首肯,你怎麼查馬?」
宋宜笑愣了會,道:「悄悄的查不行?」
「不行!」袁雪沛很乾脆道,「馬廄是有人看著的,論品級,你這個國夫人雖然比郡主高了半級,但清江郡主是你大姑子,又是老字號的貴女了,人脈、勢力都不是你能比的。馬廄的下人,十有八.九不會買你帳!這也還罷了,倘若你猜的沒錯,韓太醫墜馬確係人為,這樣貿然去查馬,更是打草驚蛇!」
他臉色沉了下來,「事出突然,咱們根本沒準備!萬一逼急了鬧出大事,以你我如今這點人手,吃虧是吃定了!我不建議你這麼做,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聶小姐——只要她平安無事,帳完全可以留到以後慢慢算!如果她出了事……」
袁雪沛冷冷一笑,「不用你提,晉國長公主也會追查到底,一個不放過的!」
宋宜笑咬唇良久,才無可奈何道:「好吧!」
她偷偷摸過來主要為了找袁雪沛搭把手,調查韓太醫墜馬的事——但現在袁雪沛反對的態度很明確,宋宜笑也不是不聽勸的人,這會決定放棄之後,也就告辭了。
袁雪萼親自送她從角門離開,道別前硬塞了個革囊給她:「你這一天想來都沒吃什麼,回去的路上可別凍著,這裡頭是才煮好的杏酪,渴了餓了好歹能墊墊!」
出了裁霞軒後,宋宜笑攏了攏裘衣,抄小路返回瑤花院。
天寒地凍,風雪交加,放眼望去,白茫茫的天地間空無一人,只她獨自跋涉,別有一種寥廓的情懷。
誰想走到一半,宋宜笑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激烈的犬吠——自從那年被芝琴從獒口救下,她就很怕犬獒之類的東西,這會聞聲變色,下意識的加快腳步,暗暗祈禱不要找上自己!
但怕什麼來什麼,那犬吠聲竟是越來越近,宋宜笑也越走越快,最後實在抵不住懼怕,不顧一切的奔跑起來!
然而一個嬌弱的閨閣女子,又怎麼可能跑得過四條腿的主兒?沒跑幾步,她就被身後傳來的力道重重撲倒!
低咆的獵犬齜著牙,露出森白的犬齒,帶著腥氣的涎水滴落在她臉上——
六年前那恐怖的一幕再次浮現眼前,宋宜笑驚怖欲死,歇斯底里的尖叫一聲,只覺得眼前一黑,頓時沒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