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江郡主派來的那位姐姐說,如今明光宮的偏殿裡擠滿了梳洗的人,郡主一時找不到宋夫人的東西。」琴葉定了定神,道,「怕您這邊等急了,所以將自己的備用翟衣先送過來,請夫人將就下!」
聞言宋宜笑主僕也就釋然了。
等她謝了賞賜告退之後,錦熏伺候宋宜笑穿戴整齊,去感謝暖淑人。
暖淑人微露笑容,正要說什麼,清江郡主派來的人卻還沒走,看到宋宜笑出來,便提醒道:「公主殿下已經被咱們郡主勸回明光宮去了,好幾位閨秀、夫人方才都弄濕了衣裙,還有人摔著了,賢妃娘娘似已聞訊,這會估計已經在回明光宮的路上了!」
蔣賢妃為了讓參加小宴的人自在些,今日特意找理由避去了未央宮,找皇后閒聊,等於是把明光宮讓了出來。
這會她趕回來,宋宜笑作為與宴之人,自不能在這裡跟暖淑人閒聊,得趕緊過去,預備為玉山公主求情才是!
見狀她只好對暖淑人遞去一個抱歉的眼神:「今日承蒙淑人援手,不勝感激!只是賢妃娘娘即將回駕明光宮,卻不敢繼續叨擾了!」
暖淑人心中失望無比,面上卻不敢流露分毫,強笑道:「夫人言重了,舉手之勞罷了……夫人請便!」
她們走後,暖淑人怏怏回到內室,琴葉夾腳跟了進去,找了個理由把其他人支開,跪到榻邊,低聲稟告:「淑人,奴婢方才發現了一件古怪的事!」
暖淑人這會心情不大好,聞言懨懨道:「什麼?」
「奴婢去給宋夫人送衣物時,發現宋夫人臂上守宮砂尚存!」琴葉知道烏桓沒有點守宮砂的習俗,壓低嗓音解釋了下,才道,「據宮中傳言,宋夫人與簡公爺十分恩愛,但方才一幕,奴婢看得清清楚楚!絕不會錯的!」
「算起來宋夫人出閣已有數月,若是正常夫妻,怎麼可能依然是完璧之身?奴婢懷疑,簡公爺的身體,怕是……有些不對!」
她之所以鄭重其事的稟告這事,可不是為了單純的嚼舌根,「簡公爺當年隨軍出征時年方十一,尚是童子!還不到考慮成親之類事情的時候,所以不管他到底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不足,恐怕晉國長公主,都會把帳算在烏桓頭上!而烏桓王室,如今可只有淑人您一個了——能從晉國長公主手裡護住您的,只有陛下!」
所以,「您往後千萬不能再對陛下冷冷淡淡,否則陛下被晉國長公主說動,把您交給她處置,到時候,奴婢根本不敢想您的結局!」
——琴葉原是粗使宮女,被打發來伺候暖淑人後,本以為跟著這樣天姿國色的主子,平步青雲指日可待!誰想這都快一年了,暖淑人還是暖淑人不說,連孩子都沒了!
她雖然出身卑微,卻是有野心的人,見狀哪能不急?只是暖淑人從前終日為亡國破家的遭遇鬱鬱寡歡,任她怎麼勸,都不肯對顯嘉帝假以辭色。
這會好容易找到一個勸主子上進的理由,自然是不遺餘力。
卻不想暖淑人聞言怔了片刻,忽然之間落下淚來!
「當初烏桓未滅時,我曾求過父王,將我許給阿虛——那時候他已經中毒在身,父王怕他活不長,不足以託付我終生,所以暗中遣醫者為他診脈,如果他當真身體有這麼大的問題的話,父王怎麼會不跟我說?」
「只可惜他終究還是難以釋懷階下之囚的處境,斷然拒絕了父王的許婚!」
「但丞相投靠大睿,將我們王室一網打盡時,若沒他出言維護,我也早跟姐妹們一樣,受盡屈辱的死在路途上了!」
「可見他對我到底是有情的!」
暖淑人心潮起伏,淚落如珠,不得不舉袖遮面,以免讓琴葉發現自己的失態。
她滿心酸澀的想到,「所以他哪裡是身體有問題?他恐怕是根本不喜歡那宋夫人,不過是需要一個為他打理後方的妻子,不得不在人前做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