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絕口不提請暖淑人來佐證的話。
原因很簡單——這暖淑人膽子再小,到底曾為一國公主,能把她嚇得慌張而去,可見崔見憐與宋宜笑之前衝突的激烈!
若叫她出來說明經過,萬一讓兩邊沒辦法再握手言和怎麼辦?
只是崔貴妃跟晉國長公主願意控制住事況,蘇皇后、代國長公主這兩位想的可就恰恰相反了!
皇后是中宮之主,得主持宴席,是以脫不開身,但代國長公主卻不然,跟腳就到的她一進門就大罵崔貴妃:「當初我就說你那侄女瞧著是個福薄命短的,不適合進東宮!你不聽,仗著生母的身份硬把人塞到側妃的位子上,現在好了!她自己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竟害起阿虛媳婦來了!」
晉國長公主微微蹙眉,道:「代國,你這話從何說起?我們這裡已經審清楚了,崔側妃出事,以及污衊阿虛媳婦,都是她心腹丫鬟昏了頭做……」
「一個丫鬟,慢說有沒有這個膽子,她有這個腦子麼?」代國長公主打斷了她的話,嘲弄的看了眼地上的小蠻,道,「姐姐你向來息事寧人,可阿虛媳婦這回也太冤枉了!這樣你都不護著她,往後豈不是人人都能踩她一腳了?!」
宋宜笑抿了抿唇:「謝姨母關心!但娘素來視我猶如己出,卻從來沒有不護著我的!」
代國長公主遞過去一個「不識好歹」的眼神,直截了當道:「暖淑人告訴皇兄——崔側妃親口說,孩子是她自己打掉的,目的就是為了栽贓阿虛媳婦!」
聞言,滿堂之人,包括宋宜笑在內,皆是臉色大變!
「這暖淑人怎麼回事?」宋宜笑對於今日之事,除了崔見憐會捨出腹中子嗣外,其他基本都在預料之內,所以應對也是不慌不忙,方才聽說暖淑人之前在外面聽到了她們的爭吵,卻也不是很擔心——暖淑人只要沒蠢到家,該知道這樣的恩怨,根本不是她一個小小淑人能摻合的!
但誰想到這位淑人根本不按牌理來?!
宋宜笑這會真心無語了,「如今婆婆、貴妃、太后這三方都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眼看還有一點分歧解決掉就可以成功了,暖淑人這麼橫插一手……跟找死有什麼兩樣?」
要命的是,有了這份口供,崔見憐雖然死定了,可宋宜笑原本的計劃也被打亂了!
接下來只能隨機應變!
「太妃,您方才說,憐兒與燕國夫人,絕無恩怨?」若說宋宜笑這會是無語,崔貴妃卻快瘋了!她已經顧不上尊敬衡山王太妃,寒著臉,盯著太妃的眼睛,一字字道,「那暖淑人為什麼說憐兒豁出孩子也要栽贓燕國夫人?!」
晉國長公主則肅然問宋宜笑:「暖淑人所言,是真是假?!」
宋宜笑急速思索了下,崔貴妃似質疑衡山王太妃說謊,但反過來想,卻也是給太妃一個堅持己見的機會!而除非萬不得已,否則衡山王太妃的身份跟資歷擱那,怎麼可能出爾反爾呢?
至於婆婆的態度就更明顯了:直接問暖淑人說的話是真是假,只要宋宜笑否認,長公主馬上就會懷疑,或者說堅信暖淑人胡說八道!
「唉,烏桓國主難道從來不教女兒的嗎?」宋宜笑心中暗嘆,她對暖淑人印象不壞,可也沒好到願意為了保全她犧牲自己的地步——所以在心裡惋惜了下,就決定順著婆婆的意思說!
只是她還沒開口,又有一名內侍飛奔來報:「皇后娘娘已經根據暖淑人的敘述,派人去東宮搜查崔側妃的寢殿了,娘娘請太妃娘娘、長公主殿下、貴妃娘娘、清江郡主還有燕國夫人切莫傷了和氣,且在這兒少坐片刻,東宮那邊應該就會有準話來!」
這話聽著貼心,卻也等於告訴這裡的人,尤其是崔貴妃,搜查崔見憐寢殿的事情皇后親自做了,她千萬不要做什麼手腳,乖乖在這裡等著!
一時間,崔貴妃臉色煞白!
不過晉國長公主母女的臉色比她也好不到哪裡去——崔見憐再怎麼說也是貴妃的親侄女、太子的親表妹,尤其太子之前還很喜歡這個側妃,之前照她們的處理方法,暗中談好條件之後,場面上推幾個替罪羊出來圓場,不管真相如何,終究有斡旋餘地;
可如今皇后這麼一「主持公道」,里里外外估計都要知道了,豈能不在太子與簡虛白之間劃下裂痕?
但這三位的驚惶加起來怕也比不上衡山王太妃!
「萬一查出來側妃愛慕冠倫……」太妃只要想到這裡就覺得肝膽俱裂,轉眼看向宋宜笑,見她低著頭,雖然沒有什麼喜色,但也不像絕望的樣子,心念忽然一動,「之前玉山公主芳辰,聽蔻兒姐妹回去說,這宋氏曾去暖淑人的平瀾閣更衣,難道她們是一夥的?!」
太妃越想越懷疑,「這小賤人莫非先哄我幫她誆住崔貴妃,待我拿平生名譽給她打了包票,這會卻讓暖淑人出面,迂迴的害了冠倫——冠倫一去,以這小賤人的親娘那狐媚勁兒,世子除了冠雲還能是誰?!」
想到這裡,太妃只覺得五內俱焚,「我一把年紀,什麼場面沒見過!竟被個還沒及笄的小女孩兒算計得團團轉!這日子還有什麼好過的?!」
她怒到極點,反而冷靜下來,陰沉沉的掃了眼宋宜笑,一個決然的念頭浮上心頭!
宋宜笑不知道衡山王太妃這會已經決定跟自己同歸於盡了——但她也曉得,一旦崔見憐捨棄腹中子嗣的做法被戳穿,陸冠倫十有八.九會被拖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