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這個弟弟向來很是喜歡,自不想在任何形式上與他疏遠。
「既然王爺都要為陸三公子請封世子了,太妃怎麼還要這樣咄咄逼人?」宋宜笑感到很是不解,衡山王太妃並不是才跟韋夢盈掐上,不可能不清楚這個繼媳的難纏,按說太妃的目的已經達到,何必還要對媳婦步步緊逼,乃至於要把陸冠雲過繼出去?這不是逼著韋夢盈跟她拼命麼?!
「恐怕是我當初讓步讓出來的事情!」韋夢盈冷笑連連道,「她還真當我是軟柿子了——原本已經打算認命,往後?哈!」
宋宜笑一看這情況,就知道這回陸冠倫的請封,恐怕沒那麼順利了——雖然之前也沒順利過——她心裡嘆了口氣,暗道:「太妃這是怎麼回事?竟出了這樣一記昏招!連我聽了這事兒都不痛快,何況是娘?」
但考慮到韋夢盈的為人,她不免又懷疑,「這事兒是真是假?還是娘不甘心陸三公子做世子,特特找的藉口?」
她正斟酌著措辭想勸韋夢盈消消火,不想韋夢盈氣了一回之後,卻就斂了怒色,將團扇抵住下頷,蹙眉望向女兒的小腹:「你出閣時,我寫給你的方子,用過不曾?」
宋宜笑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那幾張「保管一舉得男」的方子,不禁羞紅了臉:「這個……子嗣也是看緣分,誰也說不準的!」
「打從你來癸水起,我隔段時間總要請大夫給你診脈,免得落下痼疾不知道,影響到子嗣!」只是韋夢盈可不這麼認為,她毫不客氣的訓斥道,「按說你們成親這些日子,怎麼也該有消息了吧?那小崔氏雖然是個生在福中不知福的,伺候了太子小一年,好歹也懷了兩個男胎呢!你怎麼這麼不爭氣?!」
「娘!」宋宜笑尷尬道,「我們成親還沒一年呢,這事兒……也不需要這麼急吧?」
「你自己不急,就算簡虛白慣著你也不急!」韋夢盈冷笑出聲,用扇柄撥了下腕上玉鐲,哼道,「問過你夫家長輩急不急沒有?忘記當年咱們娘兒兩個在宋家時,看咱們最不順眼的是誰了?要不是那老東西成天挑事,我用得著頂著流言改嫁,叫你落到繼母手裡去吃虧?!」
宋宜笑分辯道:「我知道娘心疼我,不過這世上似祖母那樣不體恤人的長輩究竟是不多的,婆婆卻從沒跟我提過這樣的話呢!」
「晉國長公主自己忙著,膝下也不缺喊她祖母的人,確實未必想得起來督促此事。」韋夢盈說到「忙著」時,語氣頗為玩味,顯然是指長公主的特別愛好,「你要擔心的是皇太后——莫忘記差不多是去年這會的時候,太后賜婚的人里,除了被長興公主取代、沒嫁成的裴幼蕊,以及上上個月才過門的謝依人,做了魏王妃的南漳郡主,與代姐出閣的梁王妃,前些日子被你坑死的小崔氏,這三位可都有過消息了,惟獨你,算起來出閣也有七八個月了,什麼動靜也沒有!你說太后能不惦記著?」
「可我們今年正月里才圓房啊!」宋宜笑出閣之後沒有立刻與丈夫圓房的事兒,韋夢盈是知道的,這會被親娘連連教訓,忍不住委屈的說了出來,「到現在滿打滿算也才三個月不到呢,哪有那麼快的?」
韋夢盈恨鐵不成鋼道:「所以為娘在你出閣時給了你方子啊!你倒是用啊——年紀輕輕的夫妻,又沒通房妾侍分你的寵,三個月怎麼不能傳消息了?」
又說,「你別瞧簡虛白這會對你好,說句不好聽的:當年我才嫁那會,你爹待我何嘗不是如珠如寶?結果成親一年之後無所出,你那祖母臉色不好看,他也成天煩上了!再後來生下你是個女孩兒,你那祖母挑三揀四的,我也只好轉過來哄著他——這女子想在後院站住腳,兒子,當真是必須的!」
宋宜笑滿臉通紅道:「我也沒說不想要子嗣啊!這不是……不是緣分沒到麼!?」
「回府之後就讓人給你把藥熬起來!」韋夢盈還要跟她絮叨幾句,但今天太妃壽辰,她這個王妃可閒不得,才清了場跟女兒說了這麼幾句話,外面就有人來催,請她過去陪客了,只得長話短說,「你早點生下男嗣,早點讓我省心!」
邊說邊站起身,「你跟我一塊去吧,給老東西請個安。今兒來了許多人,場面功夫總要做一做——雖然我現在看到那老東西就氣不打一處來!」
宋宜笑應了一聲,一面跟上一面想起來問:「聽說王府打算把四郡主許給狀元郎,不知是真是假?可說定了麼?」
「你問這個幹什麼?」韋夢盈聞言,轉頭瞥了眼女兒,道,「你跟陸蔻兒關係向來不算好,上回小崔氏的事情,你不是還坑了她一把?這會怎麼關心起她的婚事來了?」
「什麼坑了她一把啊!」宋宜笑看了看左右都是母女兩個的心腹,才鬆了口氣,但還是有些埋怨她說話不當心,輕嗔道,「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娘您還提了做什麼?至於我問這事,卻是得了我婆婆的吩咐!」
韋夢盈一聽就明白了:「可是你婆婆要給膝下兩個義女尋覓如意郎君,瞧中了新科狀元郎?」
她似乎想到了什麼,詭秘一笑,道,「這個你就放心吧,陸蔻兒是做不了狀元夫人的。」
宋宜笑詫異道:「為什麼?我聽說前兩日就傳聞,王府打算招狀元郎為婿,來之前還擔心這事兒已經說定,不好跟婆婆交代呢!」
「三言兩語講不清楚。」韋夢盈卻不打算解釋,只道,「今兒這麼忙,你急什麼?回頭我再告訴你來龍去脈!
宋宜笑看看已經快到的院落,想想也是這個道理,遂不再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