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回後堂復命時,特意跟宋宜笑提了提:「本來一切都好,都怪那余士恆,偏偏在他們要走時回府,還喊了奴婢一聲——雖然說奴婢沒敢理他,但翠縹跟著神情就不大好了,也不知道那范忠看出來不曾?」
「看出來就看出來吧。」宋宜笑聞言也覺得很是掃興,意興闌珊的說道,「日子是自己過的,翠縹要想不明白這個道理,我再替她操心也是白搭!」
說到這裡若有所思,卻問,「那余士恆好好的喊你做什麼?」
「那會奴婢正跟翠縹說著話,他恰好打馬回府,看到奴婢就喊了聲姑娘。」錦熏不在意道,「畢竟奴婢是您跟前的得意人兒不是?他能不討好些麼?」
宋宜笑被她說得啼笑皆非:「就你還是我跟前的得意人呢!別丟我臉就不錯了!你瞧瞧巧沁她們的穩重樣子,那才是叫我放心的左膀右臂!」
錦熏聞言也不羞惱,笑嘻嘻道:「但誰都知道夫人疼奴婢呀!」
她說的好有道理,宋宜笑竟無言以對,只哭笑不得的擺了擺手,打發她下去了事。
這天傍晚簡虛白回來後,宋宜笑跟他說了翠縹夫婦來請安的事,也提到了他們走時在門口碰到了余士恆:「我著錦熏送他們,錦熏說,翠縹看到余士恆同她招呼,似有些不喜呢!」
「強扭的瓜不甜。」翠縹伺候簡虛白多年,簡虛白對她雖無男女之情,倒也有些主僕之義——只是這點情份到底有限——他這會正操心著妻子的身體呢,一聽這話就想到宋宜笑才被親娘差點坑死,正是難受的時候,翠縹卻還要給她添堵,心中不免覺得這丫鬟實在不懂事,「她要想不通那就算了,橫豎已經配了人,且叫范忠頭疼去吧!」
宋宜笑聞言哭笑不得道:「你說的這話,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存心坑范忠呢!」
不過見丈夫對翠縹的事情完全沒興趣,她也不再多言,只道:「明兒是你生辰,雖然家裡不設宴,娘卻要送長壽麵過來的。要是沒有特別急的事兒,不如早點回來?」
「那我晌午後就去告假。」簡虛白想到案頭堆積如山的公函,拒絕的話已到嘴邊,但晃眼看到她這麼說時不住繞著宮絛穗子——這不經意間透出緊張的小動作,讓他心裡一軟,下意識的答應了下來。
當初宋宜笑生辰時,趕著伊王過世,不好慶賀,簡虛白到底買了包鹽酥雞回來。
如今輪到他,宋宜笑卻因身體沒好全,不能給他操辦宴席,想來心裡也是遺憾的。
簡虛白不免覺得,還是抽空陪妻子半日的好,免得她想東想西。
只是次日中午他回府後,卻驚訝的看到廳中的螺鈿大理石圓桌上,琳琅滿目,擺滿了各種菜餚。
剛剛回內室換好衣裙出來的宋宜笑頗為得意:「嘗嘗我手藝比才出閣那會長進沒有?」
「你們是怎麼做事的?!」誰知簡虛白盯著足足擺了二十來道菜的桌子看了片刻,卻沒走過去入席,反而朝左右大發雷霆,「說了夫人身子不好要靜養,居然還讓她下廚做了這麼多菜?!」
「我都能去衡山王府了,哪有那麼孱弱?」宋宜笑見狀,臉露尷尬,使個眼色叫下人們都退下,走到丈夫跟前,主動挽住他手臂,軟語安撫道,「再說那麼多人打下手呢,怎麼可能當真累到我?」
簡虛白難得沒叫她一句話就哄好,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任她朝席位上拉了兩把都沒動,只冷冷的望著她。
「……」宋宜笑又撒了會嬌,見丈夫依然神情冷漠,臉上的笑容頓時僵硬起來,頭也低了下去。
過了會,沒聽她再說話,只見雙肩微顫,似乎是哭了。
簡虛白心中掙扎片刻,到底忍不住伸手將她攬入懷中,沉聲道:「下回還把我話當耳旁風麼?!」
哪想話音未落,他以為正在壓抑著啜泣的宋宜笑卻忽然撲進他懷裡,伸臂攀住他頸項,踮起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他唇上用力親了一下,繼而放開,只將手虛抵住他胸膛,抬眼笑得那叫一個燦爛明媚,杏子眼裡滿是得意,神采飛揚道:「拿你話當耳旁風,你還不是一樣捨不得我?」
簡虛白:「……!!!」
他默然片刻,才咬牙切齒道,「你吃定我好說話是不是?」
「是跟我才好說話!」宋宜笑抬手撫住他面頰,神情狡黠語氣篤定,「所以哪裡能怪我恃寵生嬌呢?這可不都是你寵出來的?誰都知道我以前最懂事明理最不胡攪蠻纏的!」
看著她一臉理直氣壯的「都是你把我慣壞了你必須負責到底」,簡虛白也不知道是該怒還是該笑,心情複雜了片刻,他索性一把將她揉進懷裡,俯首吻住她唇,狠狠的發泄了一通,才恨恨的放開她:「你之前那做飯的手藝,也就是吃不死人!若這會沒有長進,我可不會給你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