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得先把袁茂跟芝琴的婚事操辦好——袁茂就是他推薦給宋宜笑的那名侍衛。
畢竟這門親事決定著他能否與宋宜笑一筆勾銷恩怨,不可以尋常下人成親視之,而博陵侯府目前沒有女主人,老夫人塗氏又被他架空成個擺設,想要上心只能親自出馬了。
不料他才把成親的各項事情草擬了個章程出來,宋宜笑卻突兀的提出了個要求:「芝琴嫁給袁茂之後,我希望你把他們夫婦送給袁姐姐。」
「這是為何?」袁雪沛不由詫異。
此刻屋中只他們兩個,宋宜笑也不諱言:「你都怕太子事敗之後牽累袁姐姐,是以明知道衡山王府其時內鬥激烈,還是把她許給了陸三公子,我怎麼能不替芝琴操心?所以他們成親之後,無論是在燕國公府,還是你這博陵侯府,我都是不放心的。倒不如讓他們去袁姐姐那兒幫忙,既有袁姐姐照顧,又能免了我的後顧之憂!往後若太子勝出,芝琴回我身邊也方便。」
至於說為什麼不索性放這兩個人自由——萬一自由之後袁茂對芝琴不好了怎麼辦?!
芝琴的身契,宋宜笑是早就燒掉了,不過那個袁茂的身契嘛,不到他們將來的孩子長大成人且成為芝琴的靠山,宋宜笑是絕對不放心他恢復自由身的!
至於說這麼做對袁茂不公平——當初袁雪沛既然擇了他娶芝琴,肯定是早就講好了條件的。
何況就像簡虛白說的那樣,宋宜笑又不是大理寺卿,需要秉承公正之心,哪能不偏心自己人?
「你這哪裡是嫁丫鬟?」袁雪沛聽罷不禁搖頭嘆息,道,「人家嫁女兒都未必有你這麼操心的。」
「說的好像你給袁姐姐打算時操的心少了似的。」宋宜笑反詰道,「說起來這一節還是你提醒我呢!」
袁雪沛笑著道:「是是是——我會給你辦好的!你這上心的勁兒實在叫我後怕!」
「芝琴還沒嫁呢!」宋宜笑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她以後要是過得不好,你再後怕不遲!」
「通家之好,看在阿虛的份上,我還能騙你?」袁雪沛再次保證。
四月底,芝琴與袁茂的婚禮在陸冠倫靜養的莊子上舉行,宋宜笑提前纏了簡虛白好幾天,想去一趟,卻被簡虛白一句「你都跟雪沛化干戈為玉帛了,何必再頻繁與陸冠倫夫婦來往,叫他擔心」提醒,遂只寫了封信託袁雪萼照顧芝琴,到底沒有親自前往。
畢竟她想方設法安置芝琴,就是怕將來太子失敗,牽累了這丫鬟——這會流露出對芝琴的格外重視,不定往後反而害了她呢?
數日後,袁雪萼寫了回信來,說據她觀察,袁茂待妻子很好,每日噓寒問暖,十分周到,芝琴對這個丈夫也很滿意。
宋宜笑看過信後,又暗中從自己陪嫁里擇了兩個沒怎麼露過面的管事,喬裝成路過的行商,去陸冠倫夫婦住的莊子上走了一遭,回來稟告與袁雪萼所言一致,這才放了心。
芝琴的事情到這裡她暫時可以不必操心了,卻又想起趙媽媽——
前不久簡虛白的人帶回消息,說尤家如今被安置在八百里外一座小鎮上,雖然人生地不熟,但因為有燕國公府暗中送去的銀錢,當地民風又淳樸,不排外,卻也很快安定了下來。
趙媽媽還托那人帶了些親手做的針線來給宋宜笑。
「這麼看來,趙媽媽他們的離開,倒也未必不是好事了。至少將來太子若不能登基,新君總不至於器量窄到遷怒到已經不在帝都的他們頭上去吧?」宋宜笑想到趙媽媽一家已經在新的環境裡開始了生活,而芝琴也終身有托,只覺得多年來的一副重擔終於放了下來,感到說不出來的輕鬆與歡喜。
這兩人是她前世今生都想要報答與補償的,把她們安置好了,對宋宜笑來說,比給自己找好退路還要重要。
畢竟她之所以會生出找退路的念頭,主要是怕所託非人。
至於丈夫參與爭儲失敗之後連累了她——宋宜笑覺得夫妻兩個目前的關係若一直保持下去的話,真有那麼一天,她也不在乎同甘共苦。
這時候是五月了,天氣漸漸轉熱,朝野已開始預備避暑事宜。
對於簡家來說,五月里還有件事情,就是簡離曠與簡離邈的生辰,在五月十五。
他們兄弟是雙生子,生辰在同一天,但早已分了家,所以不會在一起辦。也就是說,給他們賀壽的小輩,這天得跑兩個地方。
橫豎在同一個城裡,也有車馬代步,正當青春的人跑來跑去倒也沒什麼——但真正到了這一天,宋宜笑才發現,公爹跟三叔的這個壽,實在不好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