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翠華山上約定了婚姻後,回到帝都,兩家就開始了正式走流程——袁雪萼因為陸冠倫這段時間身體一直不大好,大夫建議不要移動,所以今年沒去翠華山避暑,而是隨夫住在莊子上。
如今聽說嫡親兄長要定親了,陸冠倫的病情也不是離不得人,自然要趕回來幫忙。
她一見宋宜笑就抱怨:「還說把我當親姐姐呢!這麼大的事兒,都要過六禮了才通知我,中間半點消息也不露,虧我那麼相信你!」
「這真是天大的冤枉!」宋宜笑忙道,「你也曉得袁蔣兩家政見不是很一致,早先連袁侯爺都不覺得自己會娶蔣姐姐呢,我雖然看出些端倪,他們倆的事情沒成之前,哪裡敢亂說?萬一走漏風聲出去,卻怎麼交代?」
又半真半假的說,「何況你那時候已經嫁給了陸三公子,又隨他搬去了莊子上住——咱們到此刻才照面,中間來往都是下人傳話,這種事情怎麼放心託付下人轉達呢?」
袁雪萼也不是當真要跟她生氣,不過是覺得事出突然,驚訝之餘有些不知所措罷了,這會聽了解釋也沒繼續追究,只湊到她耳畔,小聲道:「聞說是慕葶心悅我兄長,這是真的麼?」
不待宋宜笑回答,她又嘆道,「我跟慕葶也算是打小熟悉,她給我做嫂子我是很高興的,但你也曉得,我哥哥的腿……我是他親妹妹,他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當然只有心疼的份!可慕葶卻是要給他做妻子的,萬一她將來後悔了,這……」
「這卻是你多想了。」宋宜笑聞言,安慰道,「你想袁侯爺的腿也不是什麼秘密,蔣姐姐哪兒就不知道了?何況蔣家素來寵女兒,允諾婚事之前肯定也是再三跟她確認過的。若蔣姐姐有半分不情願,蔣家想來也不會這麼爽快的應下。」
袁雪萼之前不但沒在翠華山,人還在鄉下莊子上,對於避暑期間發生的事情自然不是那麼了解,不曉得袁蔣結親其實也有些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意思。
這會聽宋宜笑這麼一說,想想也是,遂放下擔憂,興興頭頭的跟她商議要如何把兄長的婚事辦得妥帖又熱鬧。
宋宜笑隨口給她出著主意,心下暗忖:「袁姐姐沒有給我提太妃的那份妝奩,這麼看來,袁雪沛倒是個信人,真把東西都給了陸三公子不說,甚至連袁姐姐都瞞過去了?」
她倒沒懷疑袁雪沛會昧下那五萬兩銀子,畢竟袁雪沛之前既然想到從芝琴的婚事入手,與她和解,可見是個識大體的明白人——他好歹是個世襲侯,又不是日子過不下去了要鋌而走險,何苦做這樣眼皮子淺的事?
如今看袁雪萼隻字不提衡山王太妃妝奩的事,宋宜笑自是明白,她多半是不知道。
「差點忘了!」兩人說了會袁雪沛的婚事,袁雪萼忽然想起一事,命人從自己的行李中取了一隻小巧玲瓏的檀木匣來,笑道,「聽說你有了身孕,我就給找出來了,你瞧瞧可襯得上我那未來外甥或外甥女?」
宋宜笑聞言,知道是給自己肚子裡孩子的東西,也不推辭,接過打開一看,卻是一對雕作蟬形的玉佩。玉質極好,擱在匣中竟瑩然生輝,拿出來之後,那種晶瑩剔透越發彰顯無遺,更難得的是入手生溫,觸之綿潤——別看東西不大,論價值卻絕對不菲!
「這也太貴重了!」宋宜笑看罷,不禁道。
「說的什麼話,當初我定親那會,你賀我的血玉比目佩,我可沒見外!」袁雪萼嗔道,「你要再這麼說,我可要生氣了!」
宋宜笑聞言莞爾,把玉佩放回匣中,也不交給丫鬟,直接收到自己袖子裡,道:「我不過那麼一說——可沒說不要!姐姐就是後悔了想拿回去我也不依呢!」
袁雪萼笑著打了她一下:「這還差不多!」
兩人說笑了一陣,宋宜笑看看時間也不早也就告辭了。
「夫人,這是宮裡送來的。」她回府後才到後院,留守的栗玉就上來稟告,「來人還捎了兩瓶桂花露,說是太后娘娘賞您的。」
「太后娘娘這樣慈愛,真叫我銘感五內。」宋宜笑知道自己是沾了丈夫跟未出世孩子的光,方得太后格外上心,不過也不覺得不忿,講了句場面話,接過栗玉遞來的帖子翻了翻,卻是中秋節宴的請貼,「把之前新做的衣裳拿出來試試,可別到時候穿不上就要鬧笑話了。」
她之前做衣裳時沒料到懷孕,雖然說四個月不到的妊娠,顯懷還不明顯,但沐浴時已經覺得腰身漸粗。平常也還罷了,要赴宮宴,穿著打扮都不可輕忽,自要提前準備好。
才試了兩套衣裙,簡虛白回來了,聞說之後勸道:「何必這樣折騰?直接叫人來量了你現在的尺寸,再放寬些,再做幾套不就成了?」
「中秋節可沒幾天了,翟衣又不是常服,做起來可是費功夫。」宋宜笑一邊換上家常衣裙,一邊解釋,「與其催著她們手忙腳亂,倒不如能修則修——何況我方才試下來覺得雖然緊了些卻也能穿,稍微放開點就成了。」
見丈夫還要說什麼,忙轉開話題,「太后娘娘還讓宮人帶了兩瓶桂花露來,我聞了一下怪香的,你要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