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簡虛白背後,可是站著晉國大長公主同太皇太后兩位宗室長輩的!
端化帝素來尊敬祖母與大姑母,尤其是晉國大長公主,當年代國大長公主囂張跋扈、打壓東宮那會,晉國大長公主可沒少替東宮圓場!而晉國大長公主縱容子女、體恤兒媳,那是出了名的。
宋宜笑若到她跟前哭訴請求,晉國大長公主哪有不答應的?
至於太皇太后,雖然曾經因為代國大長公主反對過端化帝登基,然而究竟是看著端化帝長大的嫡親祖母,二十多年來對端花帝的關切不是一時偏心能夠抹殺的。這大半年來又因為顯嘉帝駕崩一直身體不好,但有吩咐,端化帝也實在不忍心拒絕。
倘若這兩位長輩一致支持株連盧氏母子的話,端化帝不禁喃喃道:「但顧相乃先帝所遺,盧以誠又是跟了東宮多年的老人……」
如果可以的話,老實說端化帝還是更想給自己人拉一拉偏架的——倒不是說端化帝對衡山王與宋宜笑有什麼看法,只是比起顧韶跟盧以誠,持中的衡山王以及身為女眷的宋宜笑,到底更為疏遠。
最重要的是,端化帝手段城府都不如顯嘉帝,他登基尚未足年,想要真正坐穩帝位,目前還離不開顧韶的鼎力支持,以及盧以誠等做儲君時班底的輔佐。
當然簡虛白也是他的班底,不過死掉的到底只是簡虛白的岳母,與簡虛白沒有血緣關係,查出來的幕後真兇又已故去——再遷怒似乎只是純粹受到牽累的盧氏母子的話,除了讓簡虛白與顧韶、盧以誠之間存下罅隙,左右也救不回韋夢盈不是?
所以端化帝一算帳,覺得處置盧氏母子實在划不來:既違背他自己的本心,又將導致他的嫡系失和。
「皇兄若想成全顧相與盧尚書所求的話,倒也不是真沒辦法。」梁王聞言,想了想,道,「只是此事其他人卻是辦不來的,恐怕得請皇嫂出馬!」
見端化帝不解,他道,「依我看來,此事的難處歸根到底還是在於宋弟妹,畢竟只要宋弟妹不力主株連盧氏母子,單憑衡山王叔的話,未必沒有斡旋的餘地!」
沒有太皇太后與晉國大長公主這兩位施壓,端化帝大不了直接讓衡山王吃個虧——衡山王難道還能為了個已死的王妃扯旗造反不成?!
而且梁王覺得,衡山王還有個現成的把柄可以做文章,「衡山王叔的元妃是咱們小姨母,小姨母親生的骨肉統共三個,但現在除了二表哥陸冠群還在王府里不咸不淡的住著,三表弟陸冠倫莫名其妙的出繼,表妹陸蔻兒更是早早香消玉隕!衡山王叔把原配嫡出子女養成這個樣子,可見多麼不上心!」
當然重點不是衡山王沒把原配所出的子女照顧好,而是,「有道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向陽花木易為春——皇兄您沒登基之前,衡山王叔還能說,是為了保持居中的立場,不立原配嫡子為世子;現在都已經改元了,衡山王叔還只關心著繼室與繼室所出子女,這卻置咱們小姨母、置咱們兄弟於何地?!」
衡山王的原配崔王妃,同端化帝與梁王的生母崔貴妃雖然是同胞姐妹,但關係一直比較平淡。
這也是崔貴妃在時,極為疼愛侄女崔見憐,卻對更為乖巧懂事的陸蔻兒只是尋常的緣故。
受她影響,端化帝與梁王對陸冠群三兄妹的感情,也就那麼回事。
否則正如梁王所言,都改元了,端化帝想讓嫡親表弟繼承衡山王府,有什麼難的?
這會質疑衡山王,也不過是為了逼他妥協找個藉口罷了。
梁王說到這兒,見端化帝微微頷首,復道:「只是宋弟妹雖然只是一介女流,然而有道是投鼠忌器,阿虛乃咱們嫡親表弟,又一直是皇兄您的左右膀臂,皇兄縱然要成全顧相同盧以誠,卻也不好寒了阿虛的心——是以,對宋弟妹只能勸說,不可逼迫,這件差使,眼下也只有皇嫂有望辦成了!到底皇嫂素來照拂燕國公府,又同宋弟妹親善,料想皇嫂親自前去國公府探望勸慰的話,宋弟妹怎麼也要給皇嫂個面子的!」
端化帝思忖片刻,覺得弟弟這主意頗為可行,當下讓他告退,親自回到後宮,同衛皇后商議。
衛皇后聞言,自是笑道:「能為陛下分憂,是我之幸——還請陛下少待,我這就派人前往燕國公府探望宋弟妹,看看幾時方便前去勸說她!」
只是端化帝欣慰而去之後,皇后的臉色卻瞬間陰沉了下來,命詩婉,「去查!是誰給陛下出的這主意,簡直就是存心坑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