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當真是你?!」禁衛得了宋宜笑的提醒,重點查了伊王小郡主後,請示過端化帝,便將案子移交了宗人府——宗人府眼下是梁王管著的,梁王領人到伊王府的別院裡拿人時,伊王府上上下下,都還覺得不可思議!
伊太妃攔不住梁王把陸凝夜押走後,甚至還氣憤的趕到行宮前求見太皇太后,要給女兒討個公道!
誰知太皇太后沒見到,卻先被聞訊而來的玉果拿證據扔了一頭一臉:「太皇太后正替燕國公擔著心,可沒那個閒功夫見您!您實在有空,還是去求求梁王殿下,見一見您那寶貝女兒,問問她到底是什麼心腸,竟做出這樣喪心病狂的事情來吧!!!」
伊太妃顫抖著手拾起一份證據一看,頓時就是天旋地轉——只是好不容易借著下人的攙扶緩過來後,她卻連回府都顧不上了,趕緊趕去找梁王,請求與女兒一敘!
梁王之前去拿人時堪稱六親不認,此刻倒是沒擺架子,很是爽快的答應了她。
伊太妃見到被暫且關押在一處小樓里的陸凝夜後,抱著萬一的希望問她到底是不是謀害了簡清越的人——見女兒猶豫著點了點頭,伊太妃整個人都癱軟了下來,「天!你怎麼會做這樣的事?!」
「我為什麼不能這麼做?!」陸凝夜本來一直默不作聲,可聽著伊太妃一遍又一遍的念叨「你怎麼能這樣」,又哭得死去活來,她煩了,忍不住出言反駁道,「與其坐以待斃,我寧可殊死一博——如今輸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伊太妃驀然住了哭聲,不認識似的看著女兒:「你……你說什麼坐以待斃?!啊?你好好的郡主……」
「我這樣的郡主,算什麼郡主?!」陸凝夜輕蔑的打斷了她的話,「先帝欽封的清江、南漳,還有衡山王府的新鄉、信陵、安陽,那五位才是正經郡主娘娘該有的金尊玉貴!成天被鎖在伊王府里戰戰兢兢過日子的我,說是郡主,實際上慢說跟其他郡主比了,就是晉國皇姑那兩個所謂的義女,哪個過得不比我好!!!」
「你竟是為了這些,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伊太妃這會想死的心都有了,她顫抖著嗓音道,「縱然我一直勸你們不要出門,免得惹氣,可家裡什麼時候短了你的吃喝?就算咱們家進項有限,不能跟你那晉國皇姑家裡比,可跟常人比起來也算是錦衣玉食了不是嗎?!你……你好糊塗呵!」
陸凝夜冷笑出聲:「左右在娘家已經熬了這些年,但凡我若還能有一線指望,我也不會踏上這一步!可是娘您摸著良心說一說,太皇太后所謂的心疼我這個孫女兒,卻給我找了個什麼樣的夫婿?!」
——青州蘇氏的次子蘇少歌,名滿天下的蘇少歌,才貌雙全的蘇二公子,皇太后的嫡親侄兒,以及,玉山長公主與衛銀練都求而不得的心上人!
公允來說,即使蘇家眼下情況很不妙,但蘇少歌憑藉本身的風采,也有得是高門閨秀心甘情願嫁給他。
問題是,陸凝夜絕對不屬於這一類高門閨秀!
「打我落地起,看到的就是門庭冷落車馬稀!看到的就是上上下下一家子的戰戰兢兢!看到的是里里外外的指點,以及坊間都知道的『鵪鶉王爺』!」
陸凝夜臉色鐵青,一字字切齒道,「在代國皇姑府里一個奴才就敢橫衝直撞趾高氣揚的時候,咱們家連沒了的父王在內,卻始終要低眉順眼的過日子——哪怕偶爾奉召入宮參加宴飲,席上聽到那些沒規矩的官家小姐,竊竊議論我是『小鵪鶉』,我也不能反駁!」
她猛然轉向已經泣不成聲的伊太妃,「我是誰?!」
「我嫡親曾祖父是開國之君,太祖皇帝陛下!」
「嫡親祖父是太祖之子,惠宗皇帝陛下!」
「父王亦是惠宗血脈!」
「論血緣,宗女之中,除了帝女,再沒有比我更尊貴的!」
「可事實呢?」
「同為郡主,兩位皇姑的女兒,根本不姓陸的人,反倒都過得比我恣意比我風光!」
「哪怕是與陛下血脈已遠的衡山王府一脈,新鄉、信陵、安陽那三位,哪個又不是眾星拱月長大的?!」
「這五位也還罷了!」
「晉國皇姑膝下那兩個義女——裴幼蕊同聶舞櫻!」
「前者只是臣子之女,不過僥倖得了皇姑垂青!」
「後者說是義女,實際上是什麼來路,誰不清楚?!」
「這兩人因著晉國皇姑之故,都封了縣主且不說,都過得比我好,我也不講!」
「——只說她們的婚事!!!」
「跟裴幼蕊定親的是上一科的狀元郎賀樓獨寒!」
「此人傳聞白皙俊秀,年歲與裴幼蕊也合宜!」
「既有狀元之才,又與顧相頗有淵源,將來還能得到晉國皇姑的襄助,所謂的寒門出身,又豈能阻他一飛沖天?!」
「至於聶舞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