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化帝沉吟道:「那還是顧相去辦吧,有道是一客不煩二主……」
「陛下,這事兒臣辦不來!」顧韶有些無奈的提醒,「簡離曠之父簡樂之,曾與臣互為政敵!臣這會在沒證據的情況下懷疑簡離曠,已經是茲事體大,又知陛下聖明寬容,貿然開口了。如今既要證明臣的懷疑,那麼臣就必須避嫌!否則,他日私下告知如晉國大長公主等人時,卻如何服眾?」
樂之是簡平愉的字。
端化帝一想也是,思忖片刻,沉吟道:「朕想著三弟歇了這幾日,料想傷應該都好全了,倒是正好接手此事!只是三弟之前才惹了晉國皇姑不喜,這會卻就要查姑父與表弟,叫皇姑知道了,沒準又要動怒!」
皇帝在心裡扒拉著常用之人的名單:顧韶要避嫌;梁王不太合適;簡虛白正在出花;盧以誠捲入天花之事又已自.盡;袁雪沛同簡虛白夫婦有牽扯,照顧韶排除自己的理由來看也該避嫌;何文瓊跟金素客等人在奪儲時都惟顧韶馬首是瞻……
這麼著,他該派誰呢?
「顧相覺得朕之岳父如何?」端化帝尋思了一圈,總算想到個覺得合適的人選了:雖然說衛溪在奪儲時也在顧韶的指揮之下,但一來他不像何文瓊、金素客那樣對顧韶特別熱絡;二來這到底是皇后親爹,地位特殊。
顧韶毫不猶豫:「陛下聖明!」
他是真心覺得端化帝這個人選好——衛溪是衛皇后的親爹,而顧韶呢?是衛皇后親兒子的老師!
以皇后的精明,顧韶只要稍透口風過去,衛皇后自然明白該怎麼提點娘家父親!
——老對手,這大睿萬里河山,我自會替陛下好好看顧,至於你,還是靜悄悄的去吧!
給簡平愉挖好坑的顧韶深藏身與名,波瀾不驚的走出行宮。
回到自己住的別院時,卻見管家正在庭中焦急踱步,見到他來,如蒙大赦,慌忙迎上來道:「老爺!」
「什麼事?」顧韶邊摘下軟幞,取出帕子擦著額上的汗,邊問。
「薄媽媽那邊來了消息,說鈴鐺一直沒下手,反倒不住試探她,所以懷疑出了岔子!」管家快走幾步,從他手裡接過軟幞,邊陪他進屋,邊小聲稟告,「方才遣了人來,問咱們該怎麼辦?」
顧韶聞言臉色沉了沉,不過也沒什麼慌亂的,只平淡道:「曉得了!告訴她不要急,這件事情不會鬧大的!」
「可是薄媽媽懷疑那鈴鐺投了燕國夫人。」管家憂慮道,「若是如此,以燕國夫人的機敏,恐怕即使猜不到咱們頭上,也會提高警惕——接下來想再得手可是難了!」
「得手困難那就不動手!」顧韶嗤笑了一聲,接過他遞來的茶水呷了口,安然說道,「你還真當我非殺那宋氏不可?」
見管家不明所以,他搖了搖頭,「我同那宋氏又沒什麼一準過不去的恩怨,說起來她也是紀南的血脈,我要當真害死了她,回頭下去了見到紀南,說不得還要請一回罪,到底宋家子嗣單薄,便是孫女兒,紀南也肯定捨不得折損的。這回之所以遣你去找薄氏那老奴,無非是做給簡離曠看罷了!」
管家倒也不是想勸顧韶再接再厲弄死宋宜笑,他只是擔心:「但燕國夫人若知此事,豈能不報復?」
「那也要她相信我是主謀!」顧韶嗤笑道,「你且放心吧,我已有安排,這回的鍋,怎麼也是簡離曠去背!」
管家這才鬆了口氣,笑道:「那薄媽媽那邊再派人來的話,老奴可就直接趕打出去了——老爺您什麼身份什麼地位,日理萬機都來不及呢,區區一個老婢,也敢打擾?簡直就是沒規矩!」
……當天下午,薄媽媽果然再次遣人前來催問對策,被趕走後,去回了薄媽媽,薄媽媽哪還不知道,顧韶這是要拋棄她了?
一時間六神無主:「大小姐雖然不似王妃娘娘喜歡主動出擊,可殺伐果斷卻也不遑多讓!她要知道我背叛了她,豈能饒我?」
既怕宋宜笑,又恨顧韶,「這老東西挑唆得我謀害大小姐,這會才聽說鈴鐺反水就退縮,堂堂宰相竟這樣膽怯,簡直就是廢物!」
薄媽媽這兒急得團團轉且不提,衛溪那邊接到差使後非常驚訝,由於在奪儲時的搖擺,衛家雖然出了皇后,但無論端化帝還是衛皇后,對他們都不算親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