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打了一句之後,到底解釋道,「顧韶這麼做,其實也不是為了坑皇后母子還有咱們家,也是為了讓陛下出氣!」
「咱們那位陛下生長過於優渥,難免有些眼裡揉不得沙子。」
「這回皇后讓他失望了,偏偏礙著太子乃他膝下唯一男嗣這點,他根本不好怎麼動皇后——但如果就這樣勸說陛下罷手,陛下即使迫於形勢允諾,肯定懷恨在心!」
「如此皇后即使保住後位以及宮權,卻被陛下厭惡在心,你說對他們母子能有什麼好處?!」
「顧韶此舉,看似陷皇后母子於不利之境,其實也是把這件事情到這裡結束,免得陛下往後再耿耿於懷!」
「可那到底是六宮之權!」衛丕覺得這個理由不夠,「皇后已經惹了陛下不喜,再失權柄,新人進宮後,豈非惠宗皇帝陛下時,申屠、貞媛之禍重演?」
衛溪嘿然道:「你的眼界……你以為顧韶親自出馬,只有這麼點算計?!」
見兒子依然迷惑不解,他失望的嘆了口氣,「我膝下諸兒女,最出色的莫過於皇后,偏偏她是女孩兒——唉,你什麼時候才能比得上你長姐的十分之一呢?」
衛丕鬱悶之極,卻不敢反駁,起身垂手道:「孩兒不孝,讓爹失望了!」
「陛下久有剷除肅襄二王之心。」衛溪淡淡道,「你以為二王會甘心束手就擒?!」
衛丕聞言怔了怔,會過意來,不禁道:「爹的意思是,顧韶此舉,也是存心給肅襄二王一個機會?」
這個機會,自然是襄助皇后母子,取得生機的機會。
而衛丕想不通的是,「顧韶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可是從一開始,就幫著陛下的!要說他是受了肅襄二王的好處,可肅襄二王現在能有什麼好處打動他?!」
「顧韶當初為什麼幫陛下?」衛溪不答反問。
衛丕頓時噎住:顧韶優遊林下近二十年,一朝起復,名義上是衛皇后提議讓兒子拜師,實際上,卻是顯嘉帝的意思。
而顯嘉帝雖然希望長子繼位,會希望自己的親生骨肉自相殘殺嗎?
所以這位先帝臨終之前向顧韶託付端化帝時,會不私下提到肅襄二王嗎?
「說到底,顧韶真正忠誠的是先帝,可不是現在這位陛下。」衛溪嗤笑道,「否則襄王且不論,肅王的外家在軍中影響那麼大,先帝駕崩之後,肅王與蘇家自知前途渺茫,居然沒有立刻起兵一搏——你以為他們是忌憚蘇太后、蘇少歌跟蘇伯鳳等人都在帝都?多半,是得了顧韶暗中告訴,會設法為肅王以及蘇家斡旋,讓他們不要有什麼不該有的動作!」
衛丕沉吟道:「肅襄二王竟這樣信任顧韶?萬一他們出手襄助皇后母子之後,顧韶拿了把柄說他們狼子野心,趁機下毒手怎麼辦?」
「這就是顧韶跟肅襄二王要考慮的事情了。」衛溪眯眼道,「咱們家現在要做的就是上請罪摺子——到底皇后犯了嫉妒不是?」
衛溪看著兒子寫請罪表書時,簡虛白夫婦正皺著眉頭離開晉國大長公主府。
他們今天出門沒受到阻攔,是一早就過來了。
只可惜輪值的清江郡主跟佳約進內室伺候了會,出來後很是歉意的告訴他們,晉國大長公主目前的狀態仍舊不是很穩定,恐怕不適合見到夫婦倆。
清江郡主解釋:「本來娘已經開始好轉,前兩日還問起你們了。然而宋盧氏的事情一出,得知代國姨母跟姨父乃是被人逼死的,娘當場勃然大怒,急火攻心,再次傷及元氣,太醫說,少不得又要多躺些日子了!而且這期間再不可受刺激,否則……恐要傷了壽元!」
聽說會導致晉國大長公主短命,簡虛白夫婦自然不敢再提面見之事。
宋宜笑有些疑惑的問:「二伯母靜養期間,怎麼還有人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說與二伯母聽,導致二伯母臥榻之中,起此大怒?」
「這卻是沒辦法的事情!」清江郡主聞言,面上露出一抹無奈,小聲道,「前兩日,皇外祖母同陛下在清熙殿爭執,導致請了太醫的事情,你們可曉得?」
這件事情本來會鬧得很大的,但因為顧韶及時到場,說服太皇太后下了封口令,卻是大事化小了。
而且之後顧韶揭發梁王,引起一系列風波,朝野上下看得目不暇接,大抵都沒注意到此事。
不過簡虛白作為皇親,又是太皇太后親自撫養過的,近水樓台先得月,自然有所得知。
此刻恍然道:「可是事後清熙殿有人來看了二伯母?」
雖然太皇太后在顧韶的勸說下,已經息事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