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然是肅王了!
還有蘇家!
但心腹提醒道:「陛下從登基起就不放心肅襄二王,然而蹉跎至今,二王依然在藩地逍遙自在!」
誰都知道端化帝希望兩個過繼出去的弟弟死掉,可今年都是端化二年末快端化三年了,這位皇帝依舊沒有心想事成呢!
「那是以前!」梁國公嗤笑了一聲,說道,「那時候端化還傻呼呼的以為自己地位穩固,所以雖然對肅襄二王存著防備之心,卻也愛惜羽毛得很,故才叫他們拖到了現在!這會端化連繞過朝議處置我的事情都做出來了,還怕背個謀害手足的罪名不成?眼下他要再磨磨蹭蹭的,先帝簡直白教了他這麼多年——你以為我這次能得輕饒是什麼緣故?無非是端化覺得我勢力淺薄,若非蘇家、衛家這些牽掣在,他想處置我不過是一句話,故才留著我制衡罷了!」
他目光閃動,「我勢力確實遠不如蘇家衛家,更不要講端化!但這既是我的劣勢,也是我的優勢:眼下除了衛銀絢那賤婦會因為私怨盯著我外,其他人,多半不會把我當做首要對手的。畢竟,他們有更強大的敵人需要應付!」
「把水攪混,才是我的機會!」
「至於說這麼做之後,我自己在其中亦要受到威脅——帝王之路,要麼登基之前披荊斬棘,如先帝;要麼登基之後勾心鬥角,如端化。什麼時候,有過一帆風順?!」
「連這點風險都不敢冒,又何必打那至尊之位的主意,早點老老實實的做個乖巧閒王不就成了?!」
不過梁國公這兒一心一意想坑衛皇后,但實際上,眼下出於私怨希望他去死的,可不只是衛皇后。
燕侯府,宋宜笑看著自稱奉衛皇后之命、喬裝前來的宮人,臉色鐵青:「娘娘懷疑梁國公乃翠華山天花之事的幕後真兇?未知可有憑證?倒不是我懷疑皇后娘娘,只是茲事體大,當時又是陛下欽命徹查,梁國公、顧相、衛尚書都曾參與!這種情況下,如何還會讓真兇逍遙法外?!」
她這會看似驚愕萬分又怒氣滿胸,實際上心裡卻很平靜,暗自嘀咕著,「皇后這是想我幫忙對付梁國公嗎?也是,這回我跟皇后雙雙灰頭土臉,歸根到底就是被梁國公把庶人崔見憐的事情揭發了出來。皇后這會肯定恨死梁國公了!」
當然宋宜笑心裡對梁國公的怨恨也不會少,如果有機會坑死這位天子胞弟,她是絕對不會遲疑的!
但現在衛皇后主動派人來說天花之事,不管是真是假,她可得好好想想,要不要相信——畢竟她這會才被端化帝削了誥命,正需要乖巧段時間,免得再次被端化帝找到機會發作,可不想叫皇后當槍使!
「奶奶您不曉得,這事兒我們娘娘打從去年避暑結束後沒多久,就開始懷疑了!」因為宋宜笑沒了誥命,不好再稱「夫人」,宮人遂用了她未得誥封前的稱呼,娓娓解釋道,「最初是裘大人那邊來的消息……」
宮人除了把顧韶想弄死簡平愉的內情隱瞞之外,其他的經過倒是一五一十的說了,末了道,「這回娘娘打發奴婢來跟奶奶說這件事情,也沒有其他意思,就是想著奶奶這回也是受了娘娘的牽累,心裡過意不去。只是奶奶也曉得,咱們娘娘這會子被困在未央宮裡不好做什麼,也沒法補償您。只能把這事兒告訴您一聲,免得梁國公那邊再有什麼動靜,您被打個措手不及!」
宋宜笑雖然對衛皇后此刻派人前來存著戒備之心,聽了這番話也覺得怪不好意思的:「要說庶人崔見憐之事,歸根到底是我起的頭,哪能說是娘娘連累了我呢?」
她沉吟道,「當初夫君與朝平險死還生,我們府里好些得力的下人都這麼不明不白的去了——按說現在有娘娘的提點,我怎麼也該把這事兒查個水落石出的!只可惜,我近來偏偏不是很方便了!」
那宮人善解人意道:「娘娘只是怕您不知不覺著了暗手,絕沒有催促您做什麼的意思。」
「倒不是別的,說起來這也是件喜事。」宋宜笑聞言,微微一笑,輕撫小腹,溫和道,「昨兒個身子有些不適,請大夫瞧過,道是……道是我已有月余妊娠在身!你也曉得,我至今沒能為夫君生下男嗣,這一個雖然尚且不知道男女,到底不敢掉以輕心!」
宮人怔了怔,隨即露出真心的喜悅,連聲道:「原來如此!這可真是大喜事!」
說著鄭重其事的給她跪下來行了個大禮,笑著說道,「奴婢恭喜奶奶!願奶奶早得貴子!」
這宮人是發自肺腑的這麼祝願——本來這位宋奶奶在燕侯心目中的地位就不低,這會若再懷個男胎,連端木老夫人與簡離邈等燕侯的長輩,也要認真考慮她的想法了!
這對於跟宋宜笑關係不錯的衛皇后來說,當然是個好消息。
「本宮才不信這宋弟妹,眼下只顧著安胎沒功夫做其他事兒!」喜訊傳到未央宮,衛皇后得知自是大喜過望,心情愉悅之餘,與馨纖笑言,「正因為她再次有孕,這會兒母以子貴,做點出格的事情,端木老夫人等人,少不得要擔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