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壓根沒被考慮過、包括自己都沒想到過的——陸冠雲!
端木老夫人挑這個人選,除了看中陸冠雲年紀小好掌控外,也是因為他跟宋宜笑的關係不錯。
當然陸冠雲目前最親的是他親爹衡山王——不過這個不要緊,端木老夫人可是打算讓顯嘉帝斷子絕孫的,區區一個衡山王,順手弄死又有何難?
衡山王一死,陸冠雲的外家韋家根本不上檯面,嚴格論起來還與他有害母之仇,他同父異母的兄嫂,由於生母韋王妃的緣故,跟他也沒什麼好關係,這種情況下,陸冠雲不親近同母姐姐、姐夫,還能親近誰?
如此燕侯府近水樓台先得月,簡虛白位極人臣不在話下,大權在握之後,好生經營,端木老夫人認為,往後覷機篡了陸氏帝位,也未必沒有可能!
畢竟現在算算顯嘉帝現在名下的子嗣情況:梁王在昨晚已經被蘇家幹掉了。
端化帝因為要留著讓他參加禪位大典,暫時沒死,但也已被囚禁宮中;
太子沒死的緣故是衛溪的出逃——蘇家知道太子跟衛皇后威脅不了衛溪,但衛皇后是個為了兒子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人,她是瑞羽堂嫡長女出身,對於衛家的底蘊,知道的也許不會太多,但也絕對不會太少。留著太子,讓她轉過來賣掉娘家不無可能,所以母子倆暫時被關在東宮;
至於肅王,現在當然是被蘇家好好的保護在肅王府之內,但他目前還只能喊顯嘉帝「皇叔」。
不過,上面這些人,活著的也都在帝都城中。
而攻城的余青翰是劉家早年埋下來的暗子,城中剛剛接手城防的呂輕鴻是錦繡堂出身——這些人的生死,自然是在端木老夫人這派人的一念之間。
而目前不在城中的,襄王跟肅王一樣,都不算顯嘉帝的兒子了。
顯嘉帝真正的幼子蜀王,是在帝陵——衛溪倒是個精明的,但蜀王前些日子就隨許太妃的靈柩到了帝陵,那時候衛家已視他為棄子,又怎麼會注意他?
而正如衛溪之前擔心的那樣,端木老夫人在帝陵守了十幾年,豈無後手?
借著如今衛蘇隔城對壘,把端化帝、太子、蜀王、肅王全部弄死,罪名全扣到衛蘇兩家頭上——只剩一個沒人扶持的襄王,能殺則殺,不殺的話也沒什麼,反正沒人幫他說話,他這個顯嘉帝的「侄子」,憑什麼肖想帝位?
這種情況下顯嘉帝血脈斷絕,名下無嗣,怎麼辦?
那當然是過繼了!
而顯嘉帝的親兄弟們,早就被他全部弄死了——就連苟且偷生了二十來年的伊王,去年也因天花之事合府被貶為庶人!
如此將衡山王的嫡幼子陸冠雲過繼給顯嘉帝,豈非理所當然?
而陸冠雲年幼,他要是登基,肯定得有人攝政——依他估計是找他親爹,不過端木老夫人他們謀劃時就是讓他做傀儡的,攝政人選自然由不得陸冠雲自己挑。
沈劉兩家已經跟端木老夫人說好了,所有阻擋他們兩家的人以及簡虛白攝政的人,都得死!
什麼顧韶、衛溪、蘇少歌……凡是擋路的都必須死在帝都攻防戰中!
即使如此,端木老夫人覺得還是不足以補償皇室對自己母女的虧欠,所以她還有個打算,就是借著陸冠雲與宋宜笑乃是同母姐弟的這層關係,讓簡虛白從三家共同攝政的局面里拔得頭籌。
如此積累底蘊,到了差不多的時候,陸冠雲暴斃也好,禪位也罷——總之,這個天下將來必須是簡虛白的!
無奈計劃雖然好,進行到現在也都很順利,然而簡虛白會不會配合……
還真不好說了!
端木老夫人皺緊了眉,沉思片刻後,方緩緩道:「阿虛還年輕,又被裘氏那老婦攥在手心裡蒙蔽了那些年,這性.子究竟平淡了點,雄心不足。不過人總是會變的,何況被裘氏與顯嘉算計著,這孩子其實到現在都沒有品嘗過大權在握的滋味!等他攝政上些年,感受到生殺大權在手的快意之後,咱們再從旁慢慢的勸著,不怕他不動這個心!」
頓了頓,又道,「何況即使他自己不動這個心,善窈那孩子現在不是懷著身子,芸姑確信是個男胎嗎?」
「等這孩子落了地,咱們打小給他潛移默化,屆時上有我這個外祖母,下有孩子慫恿,阿虛又能堅持多久?」
「至於善窈,那孩子瞧著也不是那種胳膊肘只會往娘家拐的糊塗人。她之所以看重同母弟弟妹妹,無非是因為韋王妃好歹養她一場——宋家待她不好,她與宋家疏遠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若韋王妃去後,她也對陸冠雲他們不聞不問,那就是本性有問題了!」
「只是同母弟弟妹妹再親,哪有自己的親生骨肉親呢?」
老夫人語氣和藹,「芸姑不是說了嗎?我這把老骨頭啊還能撐上些日子呢!慢慢哄著他們就是了——我相信他們總會明白我的苦心的!」
說到這兒,老夫人眼中流露出分明的憧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