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裡工作狂了?我經常偷懶的好嘛?」
蕭默瞥了他一眼,低聲道:「你有多喜歡演戲,你自己心裡清楚。」
他面露不愉,似是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他這副表情好像有點眼熟——微微抿緊的唇角,想皺卻又刻意舒展開的眉心……像個不懂得怎麼鬧脾氣的太過懂事的孩子似的。記憶里,上輩子的蕭默似乎也常常露出這樣的表情……
謝疏陵摩挲著下巴端詳著他,一點點的把那些褪色了的記憶從腦海深處扒拉出來。
他的確很喜歡演戲,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就算演戲這件事給他留下的並不全是美好的記憶,他也還是不願意放棄任何一個站在鏡頭前的機會。那時候的他,的確比現在要來的更熱愛工作一些。
演員的生活極其不規律,常常為了取景坐著飛機四處奔波,能在家裡悠閒度日的機會很少,就算偶爾休假,處於戀愛關係的兩個人也未必能湊到一處,時間久了,難免聚少離多。
那時候的蕭默不過小有名氣,接的片子不多,不像謝疏陵,一年恨不得三百天都在外面忙碌。那時候,他的絕大部分時光,都用在了獨自一人等待上。
偌大的一個家,什麼東西都是雙人份的,卻只有他一個人,一盞燈,一顆心。
他是一個很懂事的情人,從來不哭從來不鬧,就只知道安安靜靜的等,像一盞萬年不滅的長生燈。
偶爾,當謝疏陵臨時有事急匆匆出門的時候,他就會露出那種帶著淡淡不耐的神情。
即便如此,他也還是不肯把那句挽留的話說出口。也許是因為他心裡清楚,就算說了,那個人也不會停下腳步。
畢竟謝疏陵,是那麼喜歡演戲的一個人。
愛逾性命,大概就是用來形容像他那樣的人了。
然而,即便心裡清楚這一點,他也還是控制不住的心生嫉妒。他嫉妒那些接踵而至的片約,嫉妒那些閃光燈和話筒,他繼續那些分走了謝疏陵時間的一切,正是那些東西,讓他的情人日日夜夜的流連在外,無法歸家。
——所以,其實那個表情,代表的是嫉妒。
謝疏陵輕輕地嘆息一聲——前世今生加起來,足足過去了二十多年,他才終於讀懂蕭默一個細小到幾不可查的表情。
這個人,到底是在心裡埋了多少心事啊……
謝疏陵推開面前的杯盞,側身倚靠在桌子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蕭默,漂亮的桃花眼裡滿是憐惜。
蕭默抬起眸子看他,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