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参衍见惯了冷嘲热讽,只淡淡问:陈萧呢?
和卢子阳吵着呢,建议你先听听他们对话的内容再进去。
徐旭白说完,也没再多说什么,懒懒倚靠着墙,面无表情的移开了在他身上打量的视线。
夏参衍没有先进去,他也想先弄弄清楚情况再说,只是刚刚跑过来的时候动了气,这会儿有些不舒服,便靠在墙边缓了会儿,轻轻咳了几声,常逸忧心的跟在他身边。
徐旭白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抿了抿唇没说话。
外面一静下来,包厢里面争吵的声音便逐渐传出来,清晰入耳,内容却不堪至极。
卢子阳,你别太过分了!高中的时候你针对欺负他就算了,到现在还来诋毁他,你以为你们卢家在辛由真能称得上什么角色吗?!陈萧一边被身边的人死命拉着,一边喊着,额上青筋凸起,整个人都在暴起状态。
陈萧,你好意思说我?那个时候是谁轻信别人,散播谣言的?嗯?你现在这么帮他,莫非是和他真有过什么吗?
那尖酸刻薄的声音任谁听了都不会觉得好受,连徐旭白也有些听不下去了,可他看向夏参衍时,那当事人却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正揉着眉心轻轻咳嗽,眉宇温润,神色平淡,就是脸色有些白。
他总是这样,像是什么都不在乎。
徐旭白掩饰似的移开了目光。
里面的争吵还在继续。
卢子阳,你他娘的放屁!参衍是我朋友!
朋友?呵,谁不知道夏参衍就是个卖身的?和那个一把年纪的齐导都能滚到一起去!和你上床有什么意外的!?反正长得这么好看,谁上他都会觉得尽兴哈哈哈!卢子阳哈哈大笑起来,语气轻薄又讽刺。
包厢里面瞬间寂静无声,那笑声格外刺耳,却没人附和他的话。
卢子阳,你他妈还这么说他!我杀了你!陈萧争开拉着他的人,随手拿过桌上的酒瓶子,就要往卢子阳脑袋上招呼。
陈萧。
陈萧的动作猛的顿住。
门口传来的熟悉的声音让包厢内的众人愣了愣,连卢子阳也怔住了。
那声音很轻,轻的像风一卷就听不见了,可是他们都知道这声音属于谁。
不怪他们惊讶,夏参衍从没来过什么同学聚会,说起来除了电视上,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和这位昔日老同学见过面了。
夏参衍面色不变,没有看其他人,先过来拿走了陈萧手里的酒瓶,然后径直对陈萧说:我送你出去吧。
陈萧一愣,面色有些白,原本嚣张的气焰在看到他之后瞬间灭了,有些笨拙的不知所措:我
走吧。夏参衍不太适应这房间里闪烁的彩灯,不适的眯了眯眼。
好。陈萧点点头,目光死死钉在他身上。
夏参衍便不再多说什么,礼貌的朝房间里面其他人点了点头,扯了扯唇角便往外走。
他整个过程都没有变过脸色,哪怕上一秒他还在被人故意辱骂诋毁,他也仍然能面不改色的维持表面的修养。习惯了,就没有那么在乎了。
然而夏参衍没能出的去。
卢子阳拦在他面前,终于从惊愕中回过了神,打量他一眼,冷笑道:老同学见面,不喝一杯再走吗?
夏参衍看都没有看他,甚至在他要靠近他的时候往后躲了躲,从头至尾,没有让人碰过他一片衣角。
不用了,我还有工作。他淡淡回答。
卢子阳讨厌他这种惺惺作态的保守姿态,嗤笑一声说:夏参衍,怎么对我们敌意这么大?嗯?就算是高考没考好也没必要这么自卑吧。
夏参衍紧抿着唇没说话,对着他这样蓄意的嘲讽,连眉都没蹙一下。
卢子阳见他仍然没什么反应,有些来气,故意大声说:哎?怎么今天司锦卿没来啊,你不是一直跟着他吗?怎么?换人啦?
夏参衍轻微的笑了一下,掩了掩唇,说:不劳你挂心,麻烦让一下。
我偏不让,你又怎样?卢子阳笑嘻嘻看着他。
卢子阳!你他妈给我放尊重一点!陈萧刚才的气还没消,这会儿又全冲了上来。
卢子阳没搭理他,继续说:哎,你们明星不都是谁给你资源和谁上吗?来,我给你资源,你跟我一晚怎么样?
他众目睽睽之下,毫无羞耻心的说出这种话,换做任何人都会恼羞成怒,然而夏参衍却面不改色,只是极其平淡的说:明星非娼|妓,希望卢先生能对这份职业有一定的尊重。
卢子阳听罢哈哈大笑起来:尊重?你们需要这种东西吗?你们和娼妓有区别吗?也别装什么清高了吧夏参衍,都是老同学。
你丫的给我闭嘴!衍哥!门外的常逸早就听不下去了,但是被人拦着又进不来,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夏参衍轻轻咳了几声,没有再理会他的污秽话语,毕竟污秽的人,对于任何事物的看法都干净不到哪里去,他不是那种让人信服的魔力,无法一下改变别人与之自己不同的观点。
所以你想干什么?夏参衍觉得头有些晕,他昨晚没怎么睡好。
干什么?我当然想干你啊!高中时候司锦卿罩着你,现在他还会为你撑腰吗?听说他身边又换了人?而且要订婚了呢,你不如赶快找好下家?我可以帮你
住口!陈萧直接挥舞着酒瓶就往卢子阳头上砸。
卢子阳不设防,雷霆般的剧透让他脑子嗡嗡作响,整个脑袋都是火辣辣的疼,头上的血很快顺着额头流了下来,他骂了句脏话,却没有朝陈萧动手,反而狠狠抓住了夏参衍,扯着他就要往墙上抡,无奈他手藏在袖子里的手指残缺,使不上多少力气,可还是让夏参衍踉跄了一下,这会儿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就在夏参衍以为自己可能要被砸破脑袋的时候,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那怀抱有些硬,但宽松又温暖,扑面而来的薄荷气息让他紧绷且疲惫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下来。
是记忆中的感觉。
他来了。
他总是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在他面前。这种安全感只有他能带给他。
夏参衍一下失了所有力气,瘫在了他怀里。他就是有这种让夏参衍全盘依赖的能力。
司司总?有人楞楞的喊了一声,声音是颤的。
在场所有人包括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卢子阳全都怔愣当场,不可置信的愣在原地,像是大脑当机,这会儿什么气势都没有了。
门外陆陆续续涌进来一些穿着正装的人,为首的那位直接将卢子阳踹到了地上,狠狠一脚踩在他胸口,肋骨当场破碎,卢子阳当场动弹不得,却被人用东西塞住了嘴,连呼痛都困难。
衍衍。那低磁暗沉的嗓音缓缓在耳边响起,轻柔又熟悉,温暖不已。
夏参衍的眼眶突然有些湿,他好久没有听他这么叫过自己了。
从终止契约那一年开始,两人就好像很少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了,唯一的谈话不是在电话里就是在短信中,哪怕见面也是不过寥寥数语。
像这样好好相拥的时候好像好久都不曾有了。
他有些想念。
夏参衍很快整理好自己,离开了那个带着熟悉味道的怀抱。
面前的人俊美依旧,犹如雕刻般精致,他完美的让夏参衍望尘莫及。他对着外人是凌厉凛冽的,此刻看着自己,除了满目被揉碎的柔情,还带着些许焦急。深褐色的眼眸里仿佛含着水,总是让夏参衍跟着不知所措。
伤到哪里了吗?司锦卿将他上下打量一遍。
夏参衍摇摇头:没有。
那就好。司锦卿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我抱你好不好?他将他揽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