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曳的美麗花朵,在夜幕籠罩下,隨著微風裊娜起舞。
泥土下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飛快繞著一聽到聲音變停在原地的晏明灼轉過一圈,直到晏明灼擰開玻璃瓶木塞,細微的滑行聲才驟然遠去。
眼前留下一圈拱起的泥土,土塊簌簌抖落灰塵,證明剛才所發生的一切並非錯覺。
合上瓶塞,晏明灼緊繃的脊背微張,輕輕吐出一口氣。
糖衣下包裹著毒藥,自古以來便是如此。
神秘音所給予的諸多獎勵,建立在與死亡同行的基礎上;看似活潑的任務畫風下,卻隱藏著莫測意圖;那些為了「救他」,前仆後繼來到莊園的異客們,實則各自心懷鬼胎……
處處都是矛盾。
也處處都是機遇。
晏明灼笑了笑,從拱起的泥土圈內抬步走出,提燈一晃不晃,一點明光映在深紫近黑的花田裡,離中心雕塑越來越近。
花朵們非但不排斥他的穿行,反而還替他遮掩行蹤,吞噬掉多餘的光芒。
「還沒到約定的時間。」到達地點後,晏明灼遇見了頭也不抬專注鋤草的花農,「你來得太早了!」
自從晏明灼進入花田開始,她便知曉來了外人,且身上帶著令花田為之親近的東西,不同於黑公爵到來時,令萬花悚懼。
來人身份呼之欲出。
「我本不打算來找你。」晏明灼攤手表示無奈,「計劃趕不上變化,我惹怒了莊園的主人,今晚只好暫且流落在外,等他消氣。」
「……」
花農聽出了人類狡猾的小心思,放下手裡的花鋤,冷冰冰道:「我不可能為你抵擋主人的追殺,莊園裡所有東西,都沒這個本事!」
「除非……」
「除非?」晏明灼挑眉,沒想到花農還能說出轉折。
「除非你能變成比主人更強大的術士,就像他一樣。」花農毫不客氣地撩起裙擺,在雕塑巨大的腳趾上坐下,她邊說,邊伸手拍了拍身畔的水泥。
一個強大的,看不清臉的術士。
伊恩的故人。
「你怎麼知曉這個雕塑的代表者要更強大?」晏明灼問,「你見過他?」
「怎麼可能,我活著來莊園時,雕塑已經存在。」花農矢口否認。
「我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當年在晚宴上,我曾誇讚雕塑的宏偉……」她本意是想通過誇讚莊園內的擺設,討好黑公爵,沒想到原本賓主盡歡的晚宴瞬間如墜冰窟,「沒想到惹來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