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把晏明灼當做籌碼,攥在手中,需要懷柔。感情是最好的攻心手段。
面對大祭司意有所指的暗示,祭司大人不悅,放下粥碗,整理好晏明灼因剛才掙扎而散落的衣襟。
他只耐心地替晏明灼整理衣服,並不搭話,仿佛一座沉默的雕塑。
晏明灼被雕塑從身後抱在懷裡,他到底還記得他們是在「偷情」,不由得臉皮發熱,想要下床。
「你的病還沒好。」祭司大人箍住晏明灼的腕骨,把掙脫出來的手臂重新包進毯子裡,「大祭司見多識廣,不會怪罪一位病患失禮。」
見多……識廣。
熱氣從耳根蒸騰到臉頰,晏明灼暗暗拿手肘抵了一下祭司大人,讓他別在旁人跟前亂說奇怪的話。
大祭司在斜對面的黑檀木方桌旁坐下,他像是完全沒瞧出紗簾後的暗潮洶湧。
「聖子冕下。」大祭司笑眯眯地又重複了一遍,「請恕我無禮,是我不該在您痊癒之前冒昧打擾,但我想有些事情應當告知您。」
「聖子……是在喊我嗎?」晏明灼問。
對前不久發生的事情,晏明灼還有記憶。
他被當做妖魔堵在院子前,他想走,卻被咒語束縛,院子燒了起來,然後……
很冷,又很燙。只剩下一些模糊的肢體感覺。他早已失去意識。
大概是祭司大人救了他。
晏明灼垂眸,藏在毯子裡的手撫摸手臂上已經消失的傷口。
傷口痊癒得實在太快。連疤痕都沒留下。也許是祭司大人為他做過什麼。但他的血,滴在雪地里,生出妖異的紅梅……這無法用治癒術來解釋。
他這具身體,本身就存在異於常人之處。
「聖子冕下,請恕吾等無能,一直未能發覺您的身份。」
從大祭司口中,晏明灼得知關於他失憶緣由的說法。
他曾是雪教選出的聖子。
獵魔人段忍淵,從密林中偷走了神的供品,又給聖子捏造了嫁他為妻的虛假記憶。
中心祭廟之所以派祭司大人出來,就是為了追尋失蹤聖子的下落。
祭司大人佐證了大祭司的說法:「雪教守護著靈魂永恆轉世的鎖鑰,奪走鎖鑰就能捏造靈魂記憶。」
「所以段忍淵從雪教手裡奪走了我的靈魂鎖鑰。而你,早就發覺了我的身份,才會接近我?」
祭司大人沉默片刻,矢口否認:「我接近你,有其他理由。」
祭司大人吻了吻晏明灼露在衣服外的一小截後頸,用行動詮釋無法說出口的直白理由。
晏明灼沒有躲,但也沒有迎合。
「段忍淵這廝實在過分,捏造的虛假記憶過於離譜。」
大祭司避開視線,咳嗽一聲,為祭司大人找補:「我想祭司大人也是顧慮您的安危,才一直瞞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