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嫌棄我。」晏明灼脊背微弓,依偎在妖魔懷中,他低低道。
「我嘴賤,我錯了。」妖魔首領拿下巴蹭了蹭柔順的頭頂,把洗澡後又香又乖的「老婆」抱了個滿懷,只覺此刻無比幸福。
他認錯認得飛快!
好不容易晏明灼才肯主動回到他身邊,他瘋了才會因小事惹人氣惱。能抱著暖呼呼的青年睡覺,比他獨守空閨當望夫石的感覺好太多。
「剛才只是生理性反應。我沒有想為你哭。」晏明灼對妖魔首領的敷衍式回答很不滿意。
很明顯他幾次落淚,都是因為親眼看到段忍淵死去。他的靈魂鎖鑰在段忍淵手上,也許那就是為何他情緒總受對方牽扯。
感性甚至遠在理性之前。
妖魔首領一愣,忽然笑出聲,胸膛震動。晏明灼被他柰子蠻不講理地埋一臉,暈暈乎乎——好大——真的——他第一次感覺暈奶。還是淺巧克力奶。
「原來方才你是為我而哭。」妖魔首領很會抓重點。
他得意揚揚,劍眉飛舞:「夫人,你好愛我。」
遭反將一軍的晏明灼:「……」
他硬生生從巧克力奶里抽離,轉個身,拿筆挺脊背對著悶聲竊笑的妖魔首領,氣到睡不著。
真的是非常幼稚的小情侶吵嘴。
可在此之前,他們從來沒有如此坦誠相見,擁有過輕鬆到不必去思考多餘事情的愜意時光。
妖魔首領並不知曉晏明灼為何總能認出他。
晏明灼一口叫破他的真名後,他徹底確認,晏明灼的確是認出了他的內芯,才會不自覺地親近。
晏明灼對待厭惡之人有多麼冷酷,他見過。正因如此,能得到對方親昵的對待,尤為需要珍惜。
他總是猜疑,他不敢確信晏明灼會喜歡他——那只是一副副隨時能更換的皮套。
如果換個皮套,是否晏明灼就會認不出他,轉而移情別戀愛上他人?
現在妖魔懸起的心,多少落回谷底。
他甚至有些後悔為何先前逞一時之氣,不肯承認他就是「段忍淵」。他是段忍淵,晏明灼就是與他名正言順拜堂成親的夫妻。
許多回憶,並不只是捏造的虛假記憶。
他們的確拜過天地,喝過交杯,假戲做得越真,就連戲中人也難以分別內外,一日日越陷越深。
想到夢中的一幕幕,晏明灼又翻個身轉回來,把斜倚的妖魔首領伸手拉進被子裡。
他平視盯著妖魔首領,仔細打量一番,才將先前的「夢」掐頭去尾含糊講了個大概。
「親愛的妖魔閣下,既然你替我殺了段忍淵,又或者殺了他從地獄爬回來的幽靈,想必對他的過往應該很了解吧?」晏明灼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