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懂得了她人的苦痛,才愈发觉得自己可恨。
沈疏雨耳后的长发倏然垂落在了她脸侧,温暖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她却觉得手脚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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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疏雨慢吞吞的走到了教学区,李卿卿就像只奔命的兔子,冒冒失失的跟她撞了个满怀。
沈疏雨本就失魂落魄的,这么一撞更像是把魂给撞出去了一般,磕在地上,无力起身。
李卿卿捂着自己的屁股吃痛的从地上起来,看着地上的人眼熟,定睛一看居然是沈疏雨,大惊失色道:疏雨?你没事吧?来来来,我看看。你这是怎么了?
卿卿?沈疏雨迟钝的才认出了耳边这个叽叽喳喳的女孩。
你没事儿吧?我刚才还去你班里找你。我跟你说,下午放学就不跟你一起走了。我哥新开了个KTV,我得去捧个场。李卿卿一边帮沈疏雨拍着身上的青草一边讲道。
带我去吧。沈疏雨反握住李卿卿的手腕,声音平淡的讲道。
?这明显超出了李卿卿的意料。
我可是逃课去。李卿卿提醒道。
我知道。沈疏雨的声音依旧平淡,甚至于有些过于平淡。
平静之下,是沈疏雨糟乱又惴惴不安的内心。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团被抛在空中的乱麻,落不下来又解不开。
无法纾解的郁结在心中如野草般生长。
压得沈疏雨几乎喘不过气。
一路上沈疏雨都是沉默无语的,她靠在车窗玻璃上看着逐渐暗淡下来的天空,她的心也跟着灰蒙蒙。
李卿卿跟哥哥要了一个大包,点了些水果甜品,就要带着沈疏雨去。
沈疏雨瞄着菜单酒水一栏,手指停在最贵的一款酒上,讲道:这个,一打儿。
李卿卿当即就愣住了,沈疏雨向来规矩,烟酒不沾。
这是发生什么了,让这样一个人突然变了一个样。
柜台小姐姐有些为难,李卿卿的哥哥说了自己人酒品水果不用付钱,可这一打儿下去就是一笔六位数的账飞了,她可不敢擅作主张。
沈疏雨心里也清楚,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黑卡,递给了柜台小姐姐,刷这张。
柜台小姐姐看了眼李卿卿,李卿卿也无奈的让她接过去划账。
李卿卿跟沈疏雨是一起长起来的,还从未见过她今天这般肉眼可见的低迷。
既然是有心里事,她就当舍命陪好友了。
喝她个不死不休。
侍者带着两人到了包厢里,推门映入眼帘的就是闪的人眼花缭乱的灯光。沈疏雨皱了下眉头,径直走到沙发最里面。
等李卿卿关掉了恼人的灯光,就看到微弱的光下,沈疏雨一个人蜷缩在沙发的角落,她将自己的小脸放在圆润白皙的膝盖上,奶白的长腿被她环抱在胸前,赤|裸削薄的脚上血管凸起。
沈疏雨长睫低垂,明睐的眸子暗淡了下来。
几分颓丧就有几分可怜。
对面的屏幕上已经进入了一首李卿卿从未听过的歌曲的前奏。
这是一首极老的歌,老到沈疏雨都差点把它忘记了。
但它又是一首在她的记忆里永远鲜亮的歌,因为很多个夜晚虞默都在她的耳边轻声唱过。
你可以随着我的步伐轻轻柔柔的踩,
将美丽的回忆慢慢重来
沈疏雨听着从屏幕里穿出来的歌曲伴奏,皱起了眉头,她看着李卿卿,无措的像个孩子:这是这首歌的原版伴奏吗?
李卿卿愣了一下,她也不知道,掏出手机来迅速搜索了一遍,肯定道:是啊,就是原版。
得到这个答案的沈疏雨愣住了。
不是的,虞默给她唱的不是这样的。
她唱的要比这个柔和,更加抒情,她的声音带着点沙哑,用只两人听得见的音量,像是沉吟一般在自己的耳边哼唱。
这个答案将沈疏雨最后一棵可以纾解的稻草也丢进了水里。
虞默不再是虞默。
她在这个崭新的一世,寻不多两人之间存在的一点羁绊。
沈疏雨盯着屏幕上逐渐划走的歌词,喉咙像是被噎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一双眼睛续起了泪水,染红了眼眶,模糊了视线。
屏幕右上角刚刚还在八十分的评分逐渐下降,泪珠打在话筒上,评分一降再降,最终变成了一个难看的二十一分。
李卿卿看着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拿起开了瓶的酒准备倒杯子里给沈疏雨递去。
没想到沈疏雨长臂伸过,一把将李卿卿手里的酒瓶拿了过去。
雕花刻纹的圆扁型的长颈酒瓶被沈疏雨极不雅观的握在手里,她惨白的嘴唇吻着瓶口,长颈微扬,喉咙翻滚,琥珀色的酒水在酒瓶里波动着,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李卿卿看着实在是害怕,一把将酒从沈疏雨手里夺了出来。
她看着沈疏雨眼睛通红,想要问原因的话在嘴里打了几个转都没有问出来。
辛辣的刺激在沈疏雨的脑海里蔓延开来,刺激着她前后两世的记忆。
汹涌的波涛把虞默死在她怀里的影像一次又一次拍进她的脑海,撕扯着她的心脏。
包厢里安静的让人不敢喘息,李卿卿看着这个只有皮囊还是那个她熟悉好姐妹的人,紧咬住了嘴唇。
沉默了半晌,沈疏雨扯着自己喑哑的嗓音问道:卿卿,如果以前那个很爱你的人,重来一遍,她不爱你了,是怎么回事啊。
李卿卿握住了沈疏雨的手,反问道:那你爱她吗?
沈疏雨看着李卿卿,眼睛闪过一丝迟疑,她颤抖着声音问着:什么是爱啊
说来也是可笑。
活了二十多年,见识过世界。
沈疏雨依旧不知道什么是爱。
李卿卿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从未经历的情爱,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沈疏雨。
只是她看过一本书,里面说:就是,她离开你,你这里疼吗?
沈疏雨顺着李卿卿的手指看去,她的手指落在了那个叫心口的地方。
沈疏雨慢慢的将自己的手放到了心口,刚触到的一刻她的手就不觉攥紧了心口前的衣服,慢慢的早以让她麻木的痛感再次清晰起来。
她纤细的手指猛地绞紧,校服被毫不怜惜的紧攥在手中。
几经挣扎,才从嘴中颤抖着吐出一个字:疼。
好疼
沈疏雨呢喃着,瘦弱的身板哭的浑身战栗。
像是一朵在雨中摇曳的残花,不堪一击。
忽的一下,包间的门被人推了开来,李卿卿烦躁的回头想把推门的人骂一通,嘴还每张开声音就被遏制在了喉咙里。
门口站着一个身形窈窕女人,她面色阴沉,一言不发,如鹰一般的眼睛勾着屋子里的两个人。
沈疏雨瞳孔轻颤,道:妈。
第12章
回程的车气氛压抑的令人窒息,沈霖带着沈疏雨坐在后排,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深邃的眼睛里一片漆黑。作为一个血统极高的Alpha,沈霖甚少有今天这样动怒的状态。
丝丝缕缕血腥玛丽的信息素味道萦绕在车里,李秘书身为一个Alpha坐在前排副驾驶上,只觉得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