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煙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個子,知他所言非虛,便點頭:「買家何在?」
吳家管事聽說虞家五姑娘不怎麼管事,自家主母也言之鑿鑿,說她很好糊弄,頓了頓又道:「買主財大氣粗,報價定然讓您滿意。若非如此,我家夫人怎麼捨得把這鋪子出手?」
虞煙好歹在西苑開了眼界,放在以前,她想破腦袋也不知這人賣的什麼關子。
「你的意思是,你們和人談好了,連我家的鋪面,也都和人聊過?」
吳家管事笑容一僵,見躲避不過,暗自呼了口氣:「正是。都是親戚,夫人知道您鮮少操持庶務,這些事恐怕應付不來,便讓小人多嘴問了幾句。」
她應付不來是一回事,但花錢總是會的,吳夫人這像是認準她會吃這個啞巴虧。
虞煙不知吳夫人哪來的底氣,起身:「沒有全交給你們來辦的道理。而且,從前也就罷了,得先把這邊多占的還回來。」
吳家管事看說不通,好聲好氣地把人送出去。
他也不清楚夫人是作何打算,氣定神閒地把話吩咐下來,他照做後半點不見成效。
看著虞菸頭也不回地離去,悠悠嘆了口氣。
虞煙又去自家鋪子逛了一圈,看店的人跟在身後,有些拘謹:「我姐姐今日不在,只有我一個守在這裡。」
袁南跟著姐姐守店多年,一日至多有十來個客人上門,今日運氣不好,先會兒還沒人進來,不料進門第一個就是主家小姐。
即便沒做過什麼賺錢的生意,但看旁邊幾家做的有聲有色,只他們這兒還門可羅雀,袁南心頭不是滋味。
鋪中又賣補身藥方,又有些小孩喜歡的玩意兒,虞煙看了圈,覺得這些東西拿去寺廟門口擺攤,可能更合適些。
虞煙目光被架上的一個似鳥非鳥,似馬非馬的木雕吸引,袁南看她把東西拿出來,好像還有些嫌棄,艱難解釋道:「也是有孩童喜歡的,隔三差五能賣一個出去。」
虞煙左看右看,「這丑東西哪來的?」
袁南倒是問過姐姐,張口便來:「虞將軍專門找木匠做的,將軍說是家中舊物,還是小孩畫的。」
虞煙默了默,這東西肯定不是虞嶢能想出來的。
兄長小時候只愛收揀石頭,找棍子玩,哪能有這種……巧思。
虞煙勉強道:「丑得還挺可愛的。」
袁南滿口應是,生怕她放棄這個盈利甚少的店鋪,絞盡腦汁地給她展示架上的貨品,笨拙又努力。
頭一個丑東西她還沒認出來,後面的幾樣,她卻有些印象,袁南誇得天花亂墜,聽得她耳尖發紅,根本不好承認這東西是她弄出來的。
爹爹究竟在想什麼!
弄出這些玩意兒的她,恐怕還不識字罷。
若是賣這些東西能夠賺錢,那才是怪事。
好在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只占了一小塊地盤,虞煙臉上的燙意慢慢消去,但暗地裡手指仍蜷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