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虞櫻喜歡花心思替她妝扮,楚芫亦在其中找到些不尋常的樂趣。
虞煙拿好婢女遞來的錦盒,瞥見江林州止不住地看向楚芫,緩了步伐,讓他們單獨說說話。
江林州意識到虞煙落在後面,感激地投來一眼。
虞煙緩步走在庭中,只聽得一聲驚呼,下一瞬便有人自身後撞來,虞煙險些摔倒,珠珠在前面扶了一把,才穩住身形。
身後撞來的那人運氣就沒那麼好了,懷裡抱著的畫卷掉了兩個,滾到草叢中,抱畫的婢女摔倒在地,以身子護住,才把懷裡其他東西護住。
虞煙沒有大礙,回頭看去的眼神與這婢女對上,她艱難站起身來,神色惶然,匆忙去揀掉落之物,回頭看虞煙,神色便有些怨懟。
一位小姐在奴僕環繞中走來,緩步走下台階,那婢女餘光瞥見,也來不及重整衣衫,羞慚低頭:「奴婢有罪。」
周以寧眉心微蹙,但下一瞬便舒展開來,語氣輕淡:「無妨。」
「幸好護住了姑娘的這兩幅畫作。」那婢女頗有怨氣地看向虞煙,語氣微妙,「這位小姐無聲無息地走在前面,奴婢一時沒看清才撞了上去。小姐可有不適?」
虞煙有珠珠扶住,沒有摔倒,她不愛為難人,便搖了搖頭,「你行色匆忙,抱了許多畫軸,往後多加小心。」
「奴婢是該萬分小心。」抱畫的婢女下巴微揚,把懷裡的畫軸又抱緊了些。
這下不用她再說,虞煙也看出這畫卷的出處,視線微滯。
這畫她在西苑見過,放在謝蘭辭書房南面的几案上,相繁說這些是陛下著人送來,虞煙沒有旁的可玩,又對這些畫作很是好奇,也曾在旁觀賞。
但唯有角落裡那兩個畫卷不曾展開,她那時只以為是桌案太小的緣故,但現在想想,也可能是萬分珍惜,所以不肯輕易示人。
這兩幅畫不知何故,又回到了周以寧手中。
虞煙抿了抿唇,長睫在眼下投落一片陰影,只握了握珠珠的手,才感覺心下好受幾分。
周以寧視線落在虞煙身上,大約沒能辨認出虞煙身份,輕聲道:「婢女莽撞,是我管教不嚴。姑娘傷得重不重?」
虞煙搖頭,「還有人在等。」說罷,便轉身離去。
還沒走遠,便聽見話音傳來:「姑娘定的頭面明日便送去,定不會誤了時辰。」
「這樣最好。我家小姐在外多時,回京後頭一次出門便要去赴謝大娘子的宴席,可馬虎不得。」
周以寧眉間有一絲疲憊,那犯了錯的婢女還一個勁地盯著那主僕二人的背影,目光不由一冷。
婢女察覺之時,便小聲告饒:「姑娘恕罪。奴婢知錯。只是看這位姑娘,有些面熟,像是傳言說的那位虞家五小姐。」
放眼京城,有如此容色的女子一隻手就能數得過來,能勝過方才那位的,還真沒有。
周以寧紅唇輕抿,靜了片刻,才道:「你既知道,下回再見,不可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