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印象里,除了自己,南庭从来不会对谁有这样近的距离,更别说抱。
还有洛宁挑衅的话,那句分手。
南庭真的说过这样的话,还是洛宁在撒谎?
洛宁,到底是谁?
于丞努力想用这些零碎的信息去拼凑南庭消失的两年,想到头痛欲裂,想到不知不觉在沙发上睡着。
傍晚时分,林妈打开房门的声响扰醒于丞。
小少爷,你怎么会睡在客厅,是身体不舒服吗?林妈放下东西急忙迎上来。
于丞坐起身子对林妈摆摆手,挤出微笑:林妈来了,今天买什么了?
林妈是于家的佣人,于丞父母在世时林妈就进了于家。于父于母走了之后,林妈更是把于家兄弟当做自己孩子一样照顾。
于阔不放心于丞一个人住,提出安排林妈过来伺候,于丞想独自安静就拒绝了。
但每隔两天,林妈还是会过来瞧一瞧于丞差些什么,做一顿于丞爱吃的,打扫一下卫生。
林妈指着桌上的物品对于丞说:买了很多食材,都是少爷喜欢的,一会儿林妈给你做。
于丞迟疑一下,说:林妈,今晚我有朋友过来,晚饭我来做吧。
林妈愣了愣:这样啊,那我给你收拾收拾再走,对了小少爷,天气太热,我去给薰衣草浇浇水。
好,辛苦林妈。
不辛苦,不辛苦。林妈连连应着,转身往花园走。
于丞靠在沙发上,望向花园种植的薰衣草。夕阳的余晖洒向薰衣草,配衬漫天霞光,好一个美轮美奂。
看了好一会儿,他站起身走向厨房。
系上围裙的于丞没了明星的光环,就像回到两年前在南家公馆的日子。
低温黑椒牛排,松鼠鳜鱼,和风土豆沙拉,再配上一盅冬瓜花旗参蜜枣糖,全部清淡可口,都是南庭的最爱。
于丞满意地取下围裙,将菜一盘一盘端上餐桌,然后轻轻落坐,双手托着下颌,愣愣看着满桌诱人的菜肴发呆。
他和南庭的口味相反,南庭喜清淡,他喜辣。住进南家公馆后,南庭吩咐厨师每餐都要做些他爱吃的辣菜。
有一次,新来的厨师小张不清楚这一规定,按照提前打听好的南总喜好做了一桌清淡菜。结果,南庭二话不说当场开除了小张。
失去生计的小张哭哭啼啼找到南庭,一个劲儿认错。
南庭无动于衷,他记得,当时南庭寡淡地回了小张一句:你可以去领一年的薪酬,但我做过的决定,没有反悔的可能。
自那以后,南家的厨师就自动分成两拨,餐桌上永远少不了于丞的辣菜。
后来南庭消失了,于丞就再也不吃辣菜,他开始尝试南庭爱吃的每一道菜。久而久之,南庭爱吃的就变成了他爱吃的。
这就是南庭,对所有人都冷酷无情,却独独把他放在心尖,温柔以待。
但这次,洛宁的出现让于丞对这一认知有了新的认识。
南庭不再只有他,洛宁成了除他以外,第二个让南庭情绪有了波动的人。
呵,一切都是欺骗。
曾经欺骗他,现在欺骗洛宁。
最渣的那个人还是南庭。
于丞回过神,面无表情眨了下眼,起身端起那些菜,一盘一盘地倒进垃圾桶。
倒完所有的菜,也倒掉了最后一点对南庭的善念。
他轻飘转身,上楼洗澡,打算睡个好觉。
浴室里水汽氤氲,待到热水漫过锁骨,于丞寒凉的心终于有了丝温度。温暖使他不想离开水里,就这样泡着。
不知道泡了多久,直到浓密的眼睫蒙上水雾,泛红的小脸渐渐迷糊,然后,眼皮垂下,四肢松软,最后无力地倒在了浴缸里
第11章
于丞做了一个梦,很长的梦。梦里有漫天霞光,洒在馥郁的紫色海洋,微风徐徐吹过,一股淡到极点的甜香拂过鼻翼。
四周是一片薰衣草花田,梦幻到极致,却又真实得触手可及。
梦里的他撩起衣袖,俯身摘了一株放在鼻尖,闭眼细闻,冷冽,醉人。
身后传来低沉又动听的一声崽崽。
他下意识转身,一道白色挺拔的身影由远至近,向他缓步而来,然后又在不远处停下。
崽崽,香薰点好了,来,跟我回家。
那人伸出右手。
他晃晃手里的薰衣草,咧开嘴笑得很甜:等一下,我再采一点。
你调配的香薰够多了,我一年都用不完。
修长有型的手臂伸向他,他微微眯眼,努力想看清那人模糊不清的脸。
乖,我们该回家了。
那人的嗓音温柔到骨子里,他无法抵抗地抬起右手去碰触对方指尖。
哥哥?是你吗?
那人没有回答,指尖碰触瞬间,白色身影渐渐变淡,越来越淡,直到变得透明,最后消失不见.....
他顿时慌了神,一把扔掉手中的薰衣草,冲上去拥抱那抹白色。
但什么都没抱住。
他开始在花田里边跑边大声喊:哥哥,你要去哪儿?
哥哥,别丢下我!
哥哥......
跑着跑着,霞光不见了,花田也不见了,天空下起了小雨,然后乌云密布,倾盆大雨。
梦境瞬转,他深陷一池水潭。
所有一切变成暗无天日的黑。
咕噜噜......
他狠呛几口水,努力伸手往上浮,却怎么也浮不出水面。
直到周围的水变得冰凉,直到再也没有力气,他放弃挣扎,沉到水底。
哥哥,再见......
然后一双温暖有力的双手托起了他,紧接着,柔软的肌肤碰开他双唇,一股温润的气息渗进嗓子,很暖很甜。
这一觉于丞睡得很长,长到他腰也酸了,背也痛了,随便动一动都能感受到肢体的僵硬。
他没睁眼,敏锐的嗅觉闻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消毒水!!
于丞顿时一惊,慌忙睁眼,手肘撑起身子四下扫视。
难以置信,他这是.....在病房?
他记得他在家里洗澡,怎么会洗到医院来了?
于丞甩甩头,努力想让自己再清醒点。但想了好半天也想不起来,而且越想头越疼,又闭眼甩甩头,睁开眼还是在医院。
这他妈不是在做梦!!
这时病房的门开了,一位长得英俊,气质绝佳,身材又高挺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见到他的第一眼,几乎是一瞬间就冲到病床边,紧紧抱住了他。
你醒了,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吃点什么......
一连串炮轰似的问题炸向于丞,他偏头打量这个奇怪的男人。
略显疲倦的面容并不妨碍他英俊的轮廓,洁白的衬衫开了两颗纽扣,领带松垮,衣袖挽在手肘处,似乎被水浸湿过。
看得出这人好像处理过一场大型突发事故,还未来得及更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