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選確定了麼?」
樓慕不知自己是抱著怎樣的心情來問出這個問題的, 畢竟這位皇子一直都表現的如同一位好人,對自己也很照顧。
「難怪你一開始就對我抱有警惕心。」男人放下切割兔肉的刀,側身靠上桌子,以一種長輩注視不懂事後背的表情說, 「原來你一直在擔心這個。」
對方溫和的聲線充滿安撫:「放心吧, 我是不會對你出手的。」
男人的嗓音是有魔力的, 這一點不可否認。樓慕的內心至少放下了一半的警惕,但他依舊疑惑對方沒來由的好意到底源頭在哪。
誠然, 這世界大多數人對於未成年都會有些許的照顧,他們可以是旅店的老闆娘、掃大街的老爺爺、給他住最舒適房間的菌種車女老闆。
但這樣的人往往看待事物的角度、出發點都脫離不了【善】這一字。
但這一屬性放在制定了水之國尋寶遊戲,以及巡遊者獵殺玩家等可怕規則的國主身上, 就顯得有一點點反常了。
他該問出口麼?
撕破臉的話, 可能會對取得冥神骨產生不可逆的影響, 到時候再想完成任務還得多不少的麻煩。
衡權了利弊,樓慕將心中的疑問悄然按在心底,仿佛是按進深不見底的水裡。
但男人並不打算放過這次機會。
「為你準備舒適的房間,親自下廚做飯, 和你談心,我確實是有自己的打算。」
離開長桌的範圍,男人向他邁出一步, 謙和的語氣融進了不易察覺的偏執。
「你當然不會成為櫥櫃裡的藏品,它們怎麼可能和你比, 沒有可比性的。」
火上炙烤的雪兔一圈圈旋轉,已經燒焦萎縮的眼珠隨著旋轉的鐵簽一次又一次看向這裡。
燃燒的火光爬上男人的半張面孔, 此刻,男人的偏執中又滲透進了幾分病態,儒雅俊郎的眉眼在此刻仿佛蒙上了一層陰翳。
現在的男人,已經不加掩飾,徹底將日記本最後一句描述他自身的話展露出來。
【惡魔。】
此刻的男人就像墮天的路西法,舉手投足間都帶著壓迫感。
後退的步伐撞到了書櫃的一角,裝飾品的彎刀在眼角的餘光處微微搖晃,樓慕的另一隻手的手指,此刻正在背包卡牌【六翼墮天使】上懸空。
那就用惡魔來對抗惡魔吧。
仿佛孤助無援的少年平靜的站在書架之前,無聲的張口。
來吧,說出你那不可告人的目的。
男人高大的影子隨著靠近漸漸籠罩上少年的身軀,仿佛在施加無形的繩索。
眸光越加深沉的皇子,在樓慕面前緩緩彎下腰,深邃的眼眸藏匿著令人心慌的情緒,只見對方用近乎欣喜的口吻緩緩道出真相。
「你是當年,我親自放在冰玉市孤兒院裡的,愛娜和我的孩子。」
真相猶如炸雷在腦內引爆,耳鳴聲讓腦子都跟著有一瞬的暈眩。
「……」
身形搖晃了一下,樓慕的表情只剩空白。
所以,這身體分分鍾多了個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