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是傻問題?
因為樓慕已經猜到了答案。
在樓慕看不見的角度,白瓷人偶的睫毛似乎輕輕顫動了一下,如蝴蝶在緩緩振動羽翼。
虛空之中,好像又響起笑聲。
沒關係。
女人聲線溫柔。
拿走它吧。
隱喻在笑容下的情感,是奉獻,是解脫……
也帶著遺憾。
北極光在地板的木質紋理上慢慢的遊走,起伏的灰塵親吻白紗下晶瑩如玉的小巧手指,宛如待嫁新娘般的女人一襲白裙,裙擺蜿蜒散在腳下。
眼前的頭顱依舊保持敞開內里的姿勢,冥神骨在漩渦中飄浮。
窗外的光線只能照到腳下的方寸之地,更多的陳設隱沒在漆黑的黑暗裡。
那在黑霧中若隱若現的樓梯,星星點點的火光在下方一閃而逝。
樓慕沒有注意到,他也注意不到。在一節節階梯之下,身材高挑的男人一襲黑色斗篷,提著冒著青煙的油燈,靜靜的站在樓梯下的走廊里。
男人靠著冰冷的牆壁,長發遮住了他的眼睛。
寂若死灰的小屋正在等待自己的決定。
女人正在等待他拿下冥神骨的那一剎那。
整個夢中世界似乎都在等待中陷入靜止。
閣樓寂靜的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
依舊懸在骨頭上方的手指,在糾結中掙扎。
「不。」
最終,手還是收了回去。
樓慕按下心中洶湧的遺憾,長出一口氣。
「我不想以這種方式拿走它。」
.
清晨在巨型怪異的散步聲中拉開帶著朝氣的序幕。
當樓慕洗好了澡,擦著頭髮走進房間時,瞥見窗台上堆積的白絮,才驚覺外面下雪了。
如鵝毛般的落雪一朵朵飄落下來,不知何時掩埋了屋外空地的部分白骨。
那天濃郁里見過的烏鴉沒再出現,他卻見到了日記中曾提到過的巨型蝸牛群。
一人多高的蝸牛們背著厚重的軀殼在雪地中緩慢前行。它們蠕動白玉般剔透的柔軟身軀行過堆積著白骨的空地,行過時,身體分泌出的粘液碾過地面的骸骨,隨著青煙裊裊升到天空,滋啦滋啦的聲音將雪下半隱半現的白骨徹底融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