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籟俱寂的第一層寶塔,當小屋最後一絲火星燃燼, 身旁突然響起男人的聲音。
徒然被天空的震撼場面拉回思緒的樓慕,當聽到男人的問題, 就算反應靈活,依舊不可避免的出現卡殼。
「你為什麼會這樣認為?」
他反問對方,同時也是為自己爭取思考的時間。
「呵。」
男人笑聲低沉,目光落在遠處的小屋之上,聲音中染上了自嘲。
「這還不夠明顯麼?」
兒時失去父母和家園,青年時喪妻,現在連最後一絲念想也碾碎在這片塵埃當中了。
伊奇斯的眼底有什麼東西在醞釀。
「如果你的人生還算失敗,那麼這世上就沒有人算得上成功。」
伊奇斯偏過頭,目光落在面前表情認真的少年。
奇異的,找回理智的男人竟然能聽進去其他人的話了。
「客觀的講,」樓慕斟酌著話語,「少年時失去一切依然能站起來反抗命運,成立獵菌人組織,在危險重重的菌種領地遊歷並撰寫書籍,甚至建立一個強大的國度——這些經歷換做任何人單獨拿出來一條,都夠吹一輩子的了。」
伊奇斯細長的眼尾柔和下來,他仔仔細細的端詳著眼前的少年,端詳著自己的兒子。
男人輕輕的反問:「在你看來,我的人生似乎還沒那麼糟糕?」
樓慕誠實的評價:「你很偉大。」
字面意義的偉大。不論是成立獵菌人組織帶領隊伍一次又一次闖過艱難險阻,還有一個丈夫對妻子的負責,對妻子所做的一切。
「所以不要再耍脾氣了,愛娜……」樓慕聲音哽住,彆扭的開口,「媽、媽媽那邊,一定有方法恢復原樣的。」
小小的少年,此刻就像焦急喚醒重傷母獸的幼崽,每一句話都帶著小心翼翼,仿佛很怕踩破覆蓋於冰面上的薄冰。
「你說的很有道理。」
伊奇斯凝視著少年,噙笑的眼眸覆蓋上一層水光,他低頭注視起自己的手掌,仿佛不再認識那隻手,隨後,他又偏過頭注視手裡的人頭。
其實他很清楚這世上再沒有復活愛娜的存在,不然這些年他也不必動用冥神的最後一絲力量留下愛娜。
但伊奇斯不想將這殘忍的事實告訴少年。
他仔細瞧著妻子的臉,他靜靜的看。他仿佛在將那眉,那眼,那張輪廓深深印在自己的靈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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