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长宁不明白遥生为什么自打从进了宫殿以后就心事重重,你是不是不喜欢那里?
不是。遥生抿了抿唇,她能感觉到长宁又在不安了,想伸手牵牵长宁安抚。可伸了手时,听到背后的络绎不绝的脚步声跟随,遥生又把手缩了回去。
比肩同行的两个人,长宁很敏感,她一向在意遥生的一举一动。长宁高很多,所以如果长宁走得步子很大,遥生就会追得吃力。习惯于目光中始终有遥生的一举一动,长宁自然也感觉到了遥生抬臂的动作。
固执的奶狗黑了脸,转回身时,面上甚是不悦。那些跟在身后一大串的宫人匆匆止步,你们退远一些!
阿宁看着宫人执礼倒退,长宁示威性地握着遥生的手不肯松开。
遥生为什么要去睡别的宫殿?长宁牵着遥生,才觉得心可以近一些,不那么慌张。
长宁自然是想不到的,她竟然霸占了母亲的曾经居住去世的寝殿,因为那唯一一个能够提醒长宁的人,安常侍,被长宁早两日就派遣出宫来接了自己。
那不是一个可以冒犯的地方。遥生望着长宁的脸色,她现在可以很确定长宁记得住一些过往,可是如果没有人提醒时,长宁就会无法辨别。
我问过宫人,那里已经二十年都没人住过了。长宁以为遥生不知道,特意强调了一下。
没关系,住你原来的住处就好,随便什么地方。遥生不想在众人面前让长宁失
态,可也不想长宁再继续探究,只要和你在一起,出了那座宫殿,随便什么地方都好。
随着遥生,一起回了乱糟糟的勤政阁,这里有许多重要的文件,长宁不准宫人靠近这里,以防有人将自己的动作泄露出去。
好乱。遥生皱眉望着草纸满天飞的宫阁。此处应该是陛下的书阁,小小的一间,看着很有安全感。但以现在皇上的心性,只怕这勤政阁荒弃了许久不用,才被长宁盯上的。
长宁红着脸,默默低头将稿纸拾起,生活里,她确实是个大大咧咧的人。没有遥生的照顾,生活会乱套,就像现在这样,邋里邋遢,变得一团糟。
公主阁外,是习音的声音,敲了敲门,晚膳到了。
进来!长宁允了一声,又埋头匆匆收拾着手稿。
公主,王妃。习音引着宫娥毕恭毕敬的行礼,如今也换了行头,成了掌管宫娥丫鬟们的大执事。身后的宫娥手举两个食几和餐盒送入阁中,习音手执银挑子,将食盒上的封条当着长宁的面挑断。又将饭菜一一摆上食几。三套碗碟,其中一套,习音用了,在每样饭菜里都夹了一些试吃。
习音。遥生开了口。
是,王妃。习音忙放下银筷,拜在遥生面前。
你做的很好,以后试毒的事,你不要亲自做。遥生知道,长宁重情义,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她都上心。可现在宫中的形势不同以往,视长宁为眼中钉的人太多太多,所以试毒这样的事,便也格外危险。
经了旁人的手,奴也不放心。自己试,对得起公主和王妃恩遇。习音看见遥生也开心,只因为这天下谁都管不住公主,有王妃看着,其实她们这些做下人的才能松上一口气。
宫中的饭菜很是讲究。可这一道道流程走下来,饭菜也不剩下多少热度了。温凉的饭菜失去了热度,味道就会大打折扣。两个人又累又饿,吃了一顿,倒也还算适应,可其实各自都有心事在心。
公主。用过晚膳,安常侍也来请安,太子殿下听闻王妃
归京,前来请安。
寝了,让他早些歇息吧。长宁直接回绝了十三皇子。
按礼数,该见见才对。遥生对长宁的专断有些不满。
一个毛头孩子,什么都还不懂呢,胆子小,来了结结巴巴半天也说不了几句话。长宁低头拆开腰间繁琐的配饰,与其大家都煎熬,不如让他退下,估计那小子,心里乐开花了呢。
遥生铺了铺新换的褥单,起了身又替长宁更衣,阿宁,张参军调军的事,我想你也知道,怎么打算?
我们现在逃,那就是一辈子都要逃,被抓住就是死罪,我不想你过那样的日子。长宁望着遥生低头替自己宽衣的模样心里暖。
可有办法?
有。长宁自觉张开了手臂,遥生替长宁除了袍子。
什么?我可以知道吗?遥生很担心长宁,却也知道自己身份尴尬,知道这样的机密,她便也需要小心翼翼的询问。
我明天长宁提气,打横抱了娘子入榻,替遥生脱了绣花鞋,又拉开被子替娘子盖好,送你出京。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
你遥生看着长宁忙碌,一把揪了长宁的衣领子气结,我来,不是听你说这些。
我知道。遥生不肯松手,长宁便也在榻边坐了下来,你知道会发生什么,眼下的局势,已经不是什么小聪明能改变的了。我不能让你涉险
你呢?遥生皱眉。
我?我就在这里撑一撑,打得过,我们以后就再不用承受任何人的威胁,打不过长宁宠溺望着遥生,蹬了靴子,将遥生抱进了怀里轻嗅,打不过我就跑呗,我这么长的腿,谁能跑得过我?
阿宁遥生叹息一声,环着长宁心疼,那是战争,那不是一场游戏。
嗯,好。我会小心的。长宁故作轻松靠了一会儿,抬起头亲了一下遥生的唇,那明天我送你离开
不回,我说了会守着你。遥生也很固执,她们都有自己的坚持。这种时候,两个人谁也不想妥协,一时间,竟然谁都说服不了谁。
娘子,我同你
说件事。长宁凑了凑脑袋枕在遥生肩头,看着遥生些许冰冷的表情,有些晃神。我又遇到臭道士了,那个云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