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说着话,主厨出来与大家问好,伦巴第还保持着在欧洲的习惯,中场要出来与食客们打个招呼,聊几句。
他看到尚宛,眼睛一亮,往这边走来,尚宛起身与他贴了个面,看样子还蛮熟。
伦巴第又看我,我记得你,年轻人。
我也站起身,伦巴第先生,很高兴又见到你。
我可以占用你们两分钟时间吗?伦巴第问。
哦,没有关系,尚宛说,请坐吧。
伦巴第坐下来,都还满意吗?
一如既往地好。尚宛笑道。
尚小姐,扩张计划我可能要放弃了。
为什么呢?
伦巴第摇摇头,我还是物色不到合适的厨师,我不想砸了自己的招牌。
尚宛想了想,这样吧,具体有什么要求,我们改天详细聊聊,我也帮你留意一下。
那非常的好,伦巴第的中文还是有点洋腔洋调,我今天下班后会把具体要求用邮件发给你,那二位慢用,他说着转向我,脸上的皮肉夸张地挤向一处,完成一个微笑,我记得你说过你和令尊都是厨师?
我愣了愣,啊,伦巴第先生记忆力太好了。
感兴趣的话可以聊一聊。他对我挤了下眼,站起了身。
伦巴第走后,我不解地看向尚宛,他想做什么?
哦,你知道二楼那间小画廊?
嗯嗯。我想起来了,之前我还去打探过。
打算关了,伦巴第想租了再开一个精品中餐店。
啊?
一时有太多问题,为什么关闭那间画廊,我突然想到灼冰,那个尚古以后的室内画儿
尚宛像看穿了我的心思,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不得志待发掘的艺术家,没啥好担心的。
那为什么要关这里的画廊?
这是商业考虑,好的餐厅是刚需,可以为酒店带来更多的客人。
哦那灼冰的事怎么样了?
尚宛抬眼看我,下周出境。
我悬着的心一下落了下来,端起酒杯,笑了笑,喝一杯。
尚宛和我碰了一下,我们喝了酒,她又提道:其实我有个想法,我就直说了。
你说。我好奇起来。
我不知道你父亲出来后有什么打算,如果一时没有更好的去处,可以考虑和伦巴第合作,我知道你父亲以前在餐饮界很出名,如流也做得很大,现在要去别人餐厅做主厨会比较委屈
我摆摆手,打断她,我爸没有资格谈委屈不委屈了,可以试试,就是不知道人家伦巴第先生要不要他,毕竟是坐过牢的人,而且他搁置了这么多年,手艺可能也生疏了,回头看看伦巴第先生那边的意思先。
嗯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父亲愿意,其实也可以用参股的方式,这样也不是纯粹去帮他打工,你觉得呢?
这提议是好,可它需要钱啊,再说也不知道人家伦巴第接不接受别人参股。
来往,可不可以问问,他本来有什么打算?
我爸啊?本来想先去我的局练练手吧,现成的地儿,等他找回信心了再考虑下一步。
嗯,那行,我先跟伦巴第谈谈,你回去把你父亲的简历整理一份给我,我转交给伦巴第。
行,成不成都不碍事,我拿餐巾压了压嘴,咱们明晚去哪吃?诶?要不去我那儿吧?我掌勺怎么样?
尚宛想了想,那样你会更舒服吗?
就现成的地方,我给你们做菜也挺开心的,还可以聊天
行吧,那就这么定,你别做多,四五个菜足够。
好。
我心里舒坦了,好像终于找到了跟尚宛父亲吃饭的合适身份与位置。
吃完饭我们往外走,我突然很舍不得,原来自己这么黏吗?很想日与夜都和她在一起。
我们走到尚宛的私人电梯前,五个月前她从这里走出来,给我几近麻木的生活带来一线微光、一丝悸动,而奇妙的缘分又让初见的莫名欢喜燎原成今日的爱火。
我俩站在那里,默契地相视一笑。
她也没去按电梯开关,低头将手机丢进包里。
这部电梯,是你的专属吗?我问。
嗯她抬手将头发别至耳后,家人都可以刷指纹,但平时也就我吧。
她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她的家人,好奇起来,诶?你有多少家人在R市?我知道有爷爷,明天还会见你父亲。
嗯还有奶奶,不过她身体不好,不太认识人
哦那也挺不容易的那你没有兄弟姐妹之类的吗?
她刚要说什么,电梯口过来几个酒店客人,看样子像一家四口,拖着箱子,站在我们身边等电梯,尚宛闭了嘴。
我看了看表,好像该走了。
尚宛刷了指纹,电梯开了,那几个人凑过来,被我拦住了,诶,不好意思,这部电梯不载客。
什么意思?那你们不是客人?那女人很不开心。
我愣了一下,向来不善吵架,何况这部电梯顶端明明显示私人电梯,请止步。
尚宛笑了笑,往里指指,里面挺小的,说着挽着我的手让我进去,你们要是不介意就进来吧。
女人伸头看了看,又瞥了眼他们等的电梯数字,还在二十八楼。
哎呀,挤一挤吧,出门在外嘛哪能什么都占为自己的?不比在家里。女人一手拉着小孩,一手拉着登机箱,回头又示意男人也进来。
我和尚宛贴在墙边,男人拖着个巨大的箱子,还好,没有超载。
不好意思啊。男人朝尚宛瞥一眼,尚宛点了下头。
电梯门一合上,一把温柔的男声从电梯系统传了出来:尚小姐晚上好,家里一切安好,空调温度27度,湿度40度,需要放洗澡水吗?
好,尚宛答了一声,你们去哪层?
那一家人正360度环视这小小的电梯,听到尚宛问,女人先反应过来,十一,我们在十一层,说完打量着尚宛,这电梯是你私人的啊?那你是这里老板?哦!是不是什么总统套房的专属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