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子涩哑,宴语凉赶紧摇头。
不怕就过来!
哦,宴语凉乖乖过去了,岚王要抱他,这次换他躲了一下。
岚王整个人脸色都不好了。
宴语凉:不是,朕是怕碰到你伤口!
他说着小心避开伤,才试探着抱住岚王的腰。岚王闷闷的,用没受伤的一边手一把搂住他,搂得紧紧的。
夏天那么热,岚王的手臂和怀抱都凉丝丝的很舒服。
宴语凉讪讪的,想说什么还是说不出来。他今天怎么那么没用!
岚王安安静静抱了他一会儿,皱眉。
阿昭,你几天没洗脸了
皇帝的脸颊有烧饭的煤灰,抹得脏兮兮。
不是嫌弃你,但也不能不洗脸。岚王叹气,拂陵,打盆水给他洗洗。
宴语凉:呜。
宴语凉: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庄青瞿被他突然一下给吓着了,浅瞳满是莫名。怎么了?他要给他打个水洗脸,又没有吼他怪他的!
宴语凉:呜
他很难过。
岚王如果别扭、暴躁、不理他、凶他吼他,他反而不会那么难受。
小庄的壳子硬但里面软,他知道的,他不怕他凶。
可都受了伤还这么温柔,他好心疼他啊!都那么委屈了,为什么还要好好对他呀?
庄青瞿无措抱紧他,一头雾水。
求救的眼神看向拂陵。
拂陵也在发愣。他本预料他家主子会发疯要命,结果眼前这样也太意外了,他一时竟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也就史官心大还奋笔疾书,在角落里记记记。
岚王:不许记!
庄青瞿确实是气死。
但谁让他这几天醒了很多次,昏昏沉沉中总是阿昭在身边照顾他。
他就不那么委屈了。
梦境沉重又繁杂,他看见月下楼上澹台泓站在阿昭身边,那个人总是如此轻易,就能亲近他求而不得的人。
而他,无论那么多年如何努力,结果无非是一遍一遍徒劳的证明那个人心里他永远不能是第一位。
很难过。
可是。
他也一直记得,阿昭以前对他好过,那时候还没有澹台泓。
是他自己别扭不给人家抱。
是他成天嘲讽人家不用功。花灯节的月夜下了小雨,宴语凉要他陪他,是他转身而去才给了澹台机会。
后来很多次,若他不冲动,肯好好说话。若他不是死要面子、言不由衷。
若他有澹台那样的天赋,会哭,会示弱会卖委屈。又或者有狐狸那样的天赋,笑盈盈的讨人喜欢。
他都没有,怪谁?
前尘往事,阿昭记不全,庄青瞿却一件件清楚记得。
他清楚记得自己是怎么一步步把阿昭推开。
重蹈覆辙。
都这么久了,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好不容易终于抱住了心上人,他又怎么可能再重蹈覆辙!!
阿昭,不哭
伤口还是疼的,他却私心搂紧了怀里的人。
夏天的风很暖,衣服很薄,肌肤细细相触格外舒服,岚王垂眸,很珍惜那么近的距离。
前阵子荀长去落云,他装模作样去送行。
荀长:跟阿凉说吾走了啊~
庄青瞿迫不及待挥挥手:嗯,一路顺风。
结果小狐狸又跳到他面前,他以为小狐狸是要酸他两句,结果荀长却说:你这两个月不错啊,似乎把阿凉保护得特别好。
不容易啊,那么多年,吾终于又见到阿凉真心活泼开朗的样子。
是吗?
庄青瞿想起以前的皇帝,藏着不为人知的情报官,盘算着各种身不由己与匪夷所思的计策。不信任任何人。
可是失忆后,却不得不依靠他,依靠所有忠臣良将。
阿昭,好了
岚王顺了顺他的毛,低头瞧着手腕上挂着的蔫了的小黄花环。
这东西他是要留着的,枯了也要。
不能还给他。
第60章 狗帝决定,重新做人!
岚王醒了以后没半天,就非要下地走。
医官不让,岚王:我伤的是手又不是腿。
医官无奈,努力解释走动的话血流得快伤口容易裂。岚王:那我慢慢走。
医官:这人是真倔!
夏天的幽澜城风大,城墙上能看到外面一大片一大片黄色的绒蒿花。
宴语凉牵着岚王没有伤的那只手,一路拽狗一样往后拽他:医官说了不能走那么快!
岚王倒也不是故意,他平常走路就快。
何况一边走还在一边顺道查验城墙他睡了那么多天,也不知道城防有没有人偷懒。幽澜城太重要了,可不能有半分纰漏。
宴语凉:放心吧!朕趁你躺着时都给你查过了,查完以后师律还重新查了一遍!
岚王:师律粗心,他查过的不算。
说完认真地看着宴语凉:阿昭一样,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宴语凉:
城内士兵刚结束有素的训练,师律正在给他们花式炫弓技。师律小将军百步穿杨,十发连中靶心。最后一箭还射中了第一箭的尾羽。引来一阵叹服欢呼。
宴语凉也看到了:你瞧瞧看他神气活现的样子。
明明和岚王同岁,活泼得像两代人。
庄青瞿不语,清清眸子里是淡淡城外原野的盛夏光景。
他其实箭术比师律还好,自幼十分得意。可当年念书时,却有一次被他讨厌的人抢了第一,二皇子还替那人庆贺,他异常不服,整整半年冒雨冒雪对着靶子一直练,从此再也没人比得过他。
当然,后来他得胜二皇子也替他庆祝了,还送他西市偷卖的枣糕
只是他多半已不记得这样的小事。
宴语凉:朕当然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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