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西尼城主眼观六路,自然看到了一些原本没有跟着他们进镇子里的人突然出现,他在心里撇了撇嘴:连他都不知道水厂到底建在什么地方,这些人凭什么以为自己可以从那位阁下的眼皮底下轻易地查到消息?
这群人乘坐汽车离开的同时,依旧有一批探子被留在了这里。
这个夜晚,注定了很多人都将一夜无眠。
温融守在灵堂前,在为那位他继承了人家的一切的老镇长守灵。大门口处设置的有祭棚,已经是深夜,外面来祭拜的人群依旧排着长队。
摩莳半蹲在他身边,大手覆盖上他低垂着的后脑勺上,轻轻地捏了几下。温融抬起头来,眼睛里全是泛红的血丝。
都睡了吗?他问。
摩莳点头:今天他们很乖。
鉄棘草的火堆就在面前持续燃烧,温融将脑袋靠向摩莳的肩膀,老镇长会不会不喜欢热闹?
不会。摩莳握住他的手,轻柔地摩挲,他是个很爱热闹的人。年轻的时候,阳光、积极、开朗,总是喜欢往人堆里扎。
相比较其他的队长他头脑那个时候比较简单一直都是卡林充当他的头脑。他也没有野心,但,却是个极重感情的人。
我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明明周围都是闹着的,脑子里却感觉太静了。温融仰头看他:你会有这样的时候吗
有的。摩莳垂下眼角的温柔注视着他,在我沉睡的时候。
沉睡?
也可以算是一次死亡吧。
温融愣了两秒,死亡?他以为沉睡就是表面意思上的沉睡。
你应该多少也猜到了吧我和毕思罗、莱托他们差不多,如果我没有死过那一次的话,如今年纪也不小了。
这些,温融心里早就有数了却从没有主动问过他,在他看来这些并不重要,从前他们俩没有确定恋爱关系前都不重要,确定了之后就更不重要了。
很久以前,我们都是战友、伙伴来着。后来,因为理念不同,利益追求不同,分道扬镳。
摩莳说的轻描淡写,温融又不蠢。如果仅仅因为这些而分道扬镳他怎么会死,他想到了那个时候他第一次遇到这人时的情景,他说的死过一次是那个时候吗?他直觉觉得应该就是那个时候。
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往上捧住了摩莳的脸,他们背叛你了?
嗯!再度说起这个,摩莳已经没有最开始那么愤怒,也是我当时还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才会被他们利用了同情心。
他们害你死了一次?问出这话的时候,温融的脸色与口气都变得危险起来。
选择沉睡是我主动的,却也是他们安排好的。他也是沉睡之后才知道的这些。
要报仇吗?温融心里当下想到的就是这个。虽然不清楚具体的细节,但温融能共感到他的心情。
昔日战友、朋友转头算计背叛了自己他一个人躺着沉睡的时候,那些人却好好地活着,还过得那么潇洒、自在。如果不是他能力强大,自己又活了过来,那该多憋屈啊。
摩莳眉目松了一下:报仇?
嗯!我帮你!温融用力收紧了手,咱们一起报复回去。我不想你受委屈。
摩莳愣了两秒之后,笑意直达眼眸深处,眸光闪闪,化作一片璀璨。
你就不问我他们算计我的缘由?
不需要。温融用脑门碰了碰他的下巴,你曾经说过我们才是一体的。哪怕你真做了坏事,作为伴侣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欺负你。
更何况他才不相信摩莳会做什么坏事。他说过他走心,和他接触这么长时间,他比谁都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拥有着几乎可以掌握整个世界的强悍力量,可他从不以自己有这样的力量为傲。他心中有约束自己力量的道德感和责任感。在他心里,有普通人这条底线,他比那些自诩为了人类未来的某些大人物们更在意和珍惜普通人的生命。
其实已经算小小地回报对方了吧。摩莳沉浸在他对自己毫无保留的支持中有些迷醉了,虽然,也不是有意的。
见温融没有明白,摩莳指了指身后的房子:咱们家的小崽子啊。他们认我,不认他们。哈哈!
看他还有点人微微炫耀的架势,温融鼻子却有些发酸,他扬起脖子亲了上去。就占了这么一点点的上风就能让他那么开心吗?
他们那帮人进来这里的时候,就做好了和我对峙力量的准备。摩莳轻叹一口气道:你不知道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尼夏城整个都被迅光导弹瞄准着,如果刚刚莱托死在这儿,这里所有无辜人都得为他陪葬。毕思罗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只是算计了让他受伤,没有真的想要他死在这里。毕思罗一辈子都是隐忍克制的。
这倒是温融不知道的:他也配有人陪葬?
他不配。摩莳很坚定地回道:所以,我不能让他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死在这里,我不是不想报仇,只是不想就这么便宜他了,而且,目前他确实不适合去世,会对外面的局势有很大影响。
温融听他这么说就知道自己没看错他。
我要抢走他们拥有的全部,还要让他们无能为力地看着。
嗯!温融在心中许下誓言:他要守护好他!这一次,谁也别想再在自己眼皮底下欺负这个人。
这两人不知道的是,他们依偎在一起平静地交谈的时候,家里那几个小崽子就在二楼的楼梯口一个挨一个地趴着,一直盯着下面灵堂里摇曳的火光,听着爸爸们的谈话。
过了一会儿,小家伙们悄悄地爬回卧室,一起躺回到了床上,旁边的沙发上躺着他们的妹妹,小五宝有些不高兴,哥哥们出去不带她。
坏叔叔让大爸爸不高兴了。二宝瘪瘪嘴,我要帮大爸爸,打坏叔叔!
嗯!把他们都赶走。大宝皱着脸蛋捏紧小拳头。
好!
赶走~~
噢~
温家五个小崽儿达成了统一意见。
一整晚从尼夏城的城主府里不停地传出来压抑着的痛苦叫声,闹得整个调查小组的人都跟着没办法入睡。
可是没人敢发出怨言,因为那个正在受苦的是他们的那位将军。
此刻,剩下的几位大长官们聚集在莱托的床边,看着木清樽为他做治疗。
从木清樽手心里释放出的治愈分子只能在接触到伤口的同时缓解一下疼痛,过不了几分钟,效果便会消失,疼痛感会变得比之前更强烈。
莱托刚刚闭眼休息了不到三分钟就再度被那种独有的痛苦给唤醒,他磨了磨牙齿:就没有麻痹之类的药物吗?封住我的手臂的知觉。
先生,刚刚就给你注射过了,没有效果不是么?要不然这种奇怪的病症也不能被民间成为恶诅了。我劝你最好马上回去整个切掉这半截手臂,换一只新的,你这样拖下去,万一这玩意儿往别处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