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整辆车子里的人都陷入到了一种古怪的氛围当中。温融是不懂他们这里的历史的,别人不说话他也不敢随意开口。
范迪用对方的语言和老人进一步交流,这次他知道重点问什么了。
就听着他们之间你来我往地聊了有十来分钟,范迪的神情从一开始的怀疑到后面越来越凝重,变化非常明显。
摩莳还能听懂一些他们的谈话,阔莫和温融完全就是在听天书。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交流完毕,不等温融问,阔莫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你们说了什么?
我问他,他们是什么人,和囚山是什么关系又问了一些他们口口相传一代代地流传到至今的历史。范迪一反刚刚姿态轻松的模样,正经地说话。
他说,他们是曾经的囚山文明的一支后裔。范迪在故意停顿了一分钟后,才郑重其事地再度开口。
阔莫惊得咧了咧嘴巴:不是吧?
我读书少,可也听说过那什么囚山文明就是传说的故事不是吗?阔莫在问。
囚山文明确实出现在之前一些人类神话记载当中。传说他们拥有巨大的山峦做的城池,科技高度发达,文明也非常进步,距今一万五千多年前,他们是当时地表上最大也是最厉害的人类族群文明。因为我们现在这个人类文明发展的历史距今为止有记录的也不过是六千年,所以,我们没办法确定这个传说到底是真还是假。范迪说起了他的一些见解:末世前有些持不同意见的考古学家声称发现了关于囚山文明存在过的某些证据,不过都是些间接的证据。至今,人们说起他依然把他当成神话。如果他们真的是囚山文明的一支分□□么,现在流传下来的主流人类文明发展史,甚至整个人类的进化史都要重新被定义修改。
阔莫挠了挠脑袋:为什么?
现在外面的主流说法,说的是我们现在这个文明是这个世界至今为止唯一发展形成出来的高度人类文明。在我们之前没有其他人类文明或高级生命体文明出现过。如果囚山文明证明存在的话,那说明那些被我们认为神话故事的文明可能都曾经在地表上出现过,只不过可能由于各种原因,他们消失了。范迪给他做进一步的解释。
阔莫缓缓点头:那消失之后呢?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点了。曾经的人类文明消失后,经过几千年时间的漫长过渡,新的人类文明重新重头发展起来,然后当这一个文明发展到一定高度,遭遇灭世之灾时可能再一次灭绝之后又是一个新的文明拔地而起,由此周而复始,不间断地循环下去。范迪说着说着,双手交叉着抵在胸前,像是在发人深省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人类永远被困在这样的循环往复当中,怎么走都是个闭合圆环。
副驾驶座上坐着的摩莳听到这话后,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眼下,我们是不是又到了一次终点、起点交叠的时候?温融听懂了,他很快就联想到了目前这个世界的局势,一百多年前遭遇的那次末世之灾,是不是就是想要终止上一个文明发展,将整个世界洗牌重要的节点?
范迪和阔莫他们同事回头看了一眼温融。不知怎么的,刚刚温融这话说出去的时候,他们各自心底都忍不住地空了一下子。
刚刚老人家还说了,囚山文明不光存活下来了他们这一支,还有一支同样活了下来。他们就是为了躲避当时他们的同胞,选择逃入地下生存。范迪继续讲述刚刚从老人那里得到的讯息。
还有活下来的?温融稍微没能控制好自己的声音,我以为他们是因为□□不得已才躲入地下,听您的意思他们躲得是自己的同族?
嗯,同族。人类不是一直如此吗?范迪自嘲地笑了笑,不管是古人类还是末世前的人类,或者是眼下这个还在变异的新的人类社会,他们和我们,不都是在自相残杀吗?
温融垂下了脑袋来,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他的内心,那种失重得无力感是因为他认同范迪先生的话。
为什么?他在沉默了好一会儿后还是问了这个问题,为什么他们的同族要追杀他们?
范迪这次摇了摇头:这个问题,连他也不知道了。如果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的话,他们这一支在地下居住了起码有一万多年的时间了,他们没有发展科技,也不记录保存,能把他们的文字语言还有这一点点的历史传下来就算了不得了。
因为得到的这一些消息太过震撼,后面一路上他们都没有再交流。
回到幽灵窟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孩子们呼呼大睡,一夜未眠的温融却没有任何困意。他一直在想那些地居人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的话,今后他们这个恰好走到了终点,需要转换新起点的世界,又会遭遇什么样的困境。
如果一切都是必然,他不知道现在还努力地工作生活有什么样的意义。带着这样一种悲观心里,温融今天连工作都提不起精神来。
摩莳安顿好了地居人回到家,在后院的菜园里找到了他。他们俩经过这么多的考验,对彼此的情绪感应已经有了极高的默契,摩莳走过去夺走了他手里的小锄头:当心把菜全挖了。
温融看了一眼自己心不在焉干的活,本来他是来除草的,现在草没除完,倒是挖掉了好几颗番茄苗。
有什么想不开的?摩莳轻轻地摩挲着他的后颈,主动问道。
温融老老实实地告诉了他自己内心产生的悲观情绪。
你相信一次一次的重复往返,全都是必然因素造成的结果?摩莳稍微加重了一下手上的力道,怎么可能每次都那么巧,当人类文明好不容易发展到一定高度需要跨越时,突然就遭遇重创被灭,不得已重新开始?
你是说不是必然也不是巧合温融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之前不是说过嘛,我之所以能够成为给那个世界带去末日灾难的初始感染者并不是自然发生的,有人故意让我成为了那个病源体。摩莳不快地说道。
故意?也就是说所谓的末世是人为造成的?温融想起来他是好像曾经对弋阳说过这句话,不过因为他只提了那么一下下,后面也没具体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他就给忘了。
没错。上次那个末世确实是人为造成的。摩莳沉下脸来,缓声说道,我恢复的那部分记忆里,清楚记得是怎么被一次次注射各种病毒的过程。那里的实验室,和我之前再次苏醒所处的实验室非常像可惜了,给我注射药剂的都是定时注射装置,看不到任何人。
温融抓住了他的一只胳膊肘,用力捏了捏: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一个不小心就会失控,难道真的有谁想要灭绝上一个人类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