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摇晃着食指,我们是游客。游客懂吗?来旅游看风景的,顺带救你这个小芒果而已。
小芒果。
小柠檬。
这个苏倒是和他姐如出一辙。
曲岭惜懒得和他计较:我比你大。
哟苏夸张地发出一阵惊呼,趴着前方的座椅,对着他老大嘲讽道,老大你听到没,这颗小芒果说他比我大。
顾深撩了一下眼帘,却没说话,懒得加入他们幼稚的话题。
曲岭惜对苏翻了个白眼,你多大?二十有吗?
苏自豪地拍拍胸脯,十九。我成年了。
说罢,他笑嘻嘻地睨着曲岭惜,一副胜券在握的架势,小芒果,该你了。让我猜猜,你应该才念高中吧。对不对?来,叫哥哥。
曲岭惜:
他之前怎么没看出这个苏脑子有病。
曲岭惜也不解释,直接从包里翻出身份证,举着给旁边的苏看。
苏的表情立刻从得意洋洋变得像吞了一斤的狗屎。
他难以置信地骂了一句脏话。
苏转头对顾深说:这个人竟然是九五年的!这么老!他竟然不是圈圈后!
苏崩溃了一般,不时抓着头发,把他那一头本就凌乱的栗色短发,抓得更加蓬乱。这次曲岭惜,不再在心里叫苏美少年。
真正的美少年,不会顶着一头鸡窝似的头发。
苏聒噪道:深哥!老大!我自从跟了你以后,就没遇到过比我小的,都不能当小弟。这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苏鬼哭狼嚎,顾深却没有搭理他一句。
要不是曲岭惜无意中抬头,看到了顾深在后视镜里未尽的笑意,他还真以为这就是一个冷冰冰的人。
曲岭惜还想再将这个若有似无的笑容看得仔细点,而笑容的主人早就吝啬地收回了所有的笑意。
许久后,苏终于接受了曲岭惜比他大五岁的事实。
司机反射弧却长,在一个平稳的路段,笑呵呵地说:曲先生的确长得年轻。
苏郁闷得已经在角落里长蘑菇了。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后,他们又重回了凉市的市中心。
曲岭惜说:顾先生,你们的民宿在
没等顾深说话,苏迫不及待地报出了一串地址,大叔,先去我们那里吧。我真的快饿疯了。
司机大叔直爽地说道:不用啊。你们和曲先生住的是同一家民宿,我一起载过去不就好了。
这下连全程都没怎么说过话的顾深,也探究地把目光投向了曲岭惜。
苏更是睁大眼直勾勾地看着曲岭惜。
小芒果。苏托着腮,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啊。
曲岭惜感觉自己又缺氧了。
回到民宿,他们相应给了司机大叔约定好的报酬。
下午这个时段,游客要么在外面逛,要么就在客栈里补眠,所以大厅一改昨晚的热闹嘈杂,也不像今早那样人满为患,冷冷清清的,跟曲岭惜刚来的那天相似。
坐在吧台的也不是老板娘奈桑和他的儿子。
而是第一天曲岭惜买烟的那个小姑娘她依旧扎着毛躁的马尾辫,用两根绿色的头绳分别打了两个垂落的蝴蝶结,小脸红酡,咬着笔杆在算数学题。
客人一进来,门帘装着的风铃就会发出叮咚叮咚的清脆铃音。
女孩把笔一甩,看似迎接客人,实则懒得做题了。
她懒洋洋的目光在看到顾深的瞬间放亮,绽开一抹青春洋溢的笑颜,顾哥哥!
顾深看到她,嘴角也有了一点笑意。
苏自暴自弃地放下背包,对曲岭惜说:哎。我再争宠有什么用呢。还是比不过这小片丫子。
曲岭惜对前因后果全不了解。
但他还是觉得酸。
不仅是顾深对这女孩的独特,还有女孩勇于对顾深的称呼。
顾哥哥
他连顾先生还不太敢叫呢,已经有人能那么亲昵地叫他顾哥哥。
曲岭惜对苏说:以后你别叫我芒果了。
苏以为曲岭惜要教他尊重年长者之类的屁话。
结果就听曲岭惜说:你叫我柠檬吧。
他一点都不甜,只有酸。
第7章
顾深一改之前的寡言冷淡。
他坐在吧台对面,面色温柔地注视着女孩写作业。
见她卡壳太久,顾深还会拿起作业本教她几道。
顾深身姿挺拔,站起来足以将曲岭惜的视线遮住,如今却屈身于一个小角落里,一丝不苟的脊梁骨微微下陷,握着一支被削到只剩六七公分长度的铅笔,一笔一划认真地为女孩写下并不复杂的解题步骤。
曲岭惜看得五味杂陈,倒不是他真的在酸这小女孩。
顾深这副手把手教小孩的模样,实在太像他去年刚做新手爸爸的表哥,给陌生人看的是一身的铜墙铁壁,袒露在自家女孩面前的,却是一颗柔软的心。
苏和曲岭惜非常好心地没有去打扰他们。
苏熟门熟路地从厨房里拿出一壶热红茶,尊老爱幼地先倒了一杯给曲岭惜。
曲岭惜捧着散发着热气的瓷碗,本末倒置地用来烘手。
他用眼尾瞥了瞥持续散发着铁骨柔情的顾深,撇了撇嘴,你不是说,自从你跟了顾深,就是辈分最小的吗?这个小姑娘又是怎么回事,打脸啊。
苏大喊冤枉,我哪敢和小公主相提并论啊。她是老大的掌上明珠,我只是一粒粘在他衬衫领口的白米饭。不能比,不能比。
红玫瑰朱砂痣,蚊子血白米饭。
没想到苏这种说话行为都像在国外长大的小孩,还知道张爱玲。
曲岭惜起了好奇心,他指了指自己,那我是什么?
苏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你是掉在地上的白米饭。
敢情他连扒着顾深领口的资格都没有。
曲岭惜嘴角抽了抽,不想继续自讨没趣。
他说:苏,那姑娘叫什么啊。
苏去厨房给自己拿来一小盆烩牛肉,雅雅。凉族人取名听着奇特,其实挺有涵义的。雅雅是月亮的意思。
曲岭惜回头看了眼小月亮,确实人如皎月,笑起来会露出一颗尖尖的小虎牙,就像小月牙一样。
他看苏啃肉啃得美滋滋,被勾起了馋虫。
苏二顾厨房的时候,曲岭惜多提了一嘴,他怕苏听不清,拔高了音量:还有松子吗?给我也来一点。
曲岭惜以为自己喊得不算突兀。
他被周围人捧惯了,别人习惯极尽溢美的词语往他身上贴,相貌方面就不用说,平常爱怼他的曲灵都把他吹得跟天仙似的。他的室友爱在别的方面夸他,夸他手、夸他的皮肤、夸他的衣品,连声音都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