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沈枝被震得说不出话来,脸上不易察觉地红了些。
于是在两点五十分的时候,他们站到了金怀文家的门前,比约定时间还提前了十分钟。
蔺斐走上前,敲了敲门。
门开的挺快,这位传闻中的金导在家里的时候显得有些不拘一格,白色短袖,大裤衩子,连头发都乱蓬蓬的,脚上还趿拉着一双人字拖。
他的视线先是在陆沈枝脸上停了停,随后带着些讶异,投向了一旁的蔺斐。
蔺先生,您也来了?
他侧开身子,让两人进来,显然有些惊到了。
其实从蔺斐那天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就被震惊了一下,实在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还能接到蔺斐的私人电话,而今天,看着被蔺斐亲自送过来的人,又吃惊了一把。
他不由得有些好奇,这两位是什么关系了。
而这种疑问,在不经意间瞥到两人手上明显是对戒的戒指上,很快得到了解答。
原来是爱人?
怪不得。
这下,金怀文看向陆沈枝的视线变得郑重了些。
他也不是个拖沓的人,不喜欢客套,三人站定以后,他就开始说起了正题。
我知道你想演哪个角色了,实话说,之前试镜了四五天,想演男二的演员不少因为这个人设,演好了是能出彩的。金怀文点了点桌上的纸,口吻自信而肯定,沉吟了一会儿,虽然他们都不是我最想要的感觉,不过也还有几个还可以,如果你没来,这个角色说不定就这么定了。
陆沈枝有些紧张,微微屏气。
金导笑了笑,看着陆沈枝,话锋一转:虽然也没有抱太大希望,不过既然你是蔺斐推荐的人,我还是愿意再等一等的。
看一下大致剧本吧,等下你演这一段我看看。
金导递给陆沈枝一张纸,给了他十分钟,让他独自去准备一下。
陆沈枝松了口气,态度恭敬,并没有因为蔺斐和金怀文的关系而改变,微微鞠了一躬,去了另一间屋子。
金怀文受了这一躬,看着青年的背影,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眼神缓和了些。
在有蔺斐做靠山的情况下,还能态度谦逊,还是不错的。
他转过头,砸了咂嘴,直白问道:你们结婚了?
蔺斐顿了顿:还没有,是订婚。
原来如此。金怀文了然,在等待的时间里翻了翻密密麻麻做着标注的剧本,忽然转头看向了蔺斐,石破天惊地发问,如果他进组的话,那你要不要来演男主角?
蔺斐没想到这位大导演还有这样的想法,失笑:我现在哪还有时间?
也是。
金怀文叹了口气。
如果你能来演男主角,我把景萧换掉都行。
他说的真心实意,看起来真的有一些遗憾,哪怕他说要换掉的那个人,正是炙手可热的新晋影帝。
蔺斐笑了笑,说话比起这位直白不顾忌的大导演,显然要有技巧的多:况且我已经这么多年没演过戏了,恐怕不太能挑起金导的大梁。
那不一定,我相信我的眼光。他嘀咕道。
实际上,金怀文和蔺斐其实并不是特别好的朋友,甚至他们仅仅见过一两面而已
他对蔺斐的态度,纯粹是因为欣赏他多年前在那部电影里的演技,也是因此才愿意信任他带来的人。
蔺斐是个好演员,那部电影里展露的天资和灵气,他这些年都没有在其他演员身上看到了过。
只可惜这人不仅是个好演员,更是个优秀的总裁,叫他来演电影也确实有点大材小用,连金怀文都不敢说值得。
而他也自从那部电影之后,就再也没接触过娱乐圈,以蔺斐现在的身家,见一面都难,他们这帮导演想爱材却没机会,时常听到有几个人唉声叹气的。
金怀文带着一丝遗憾放下剧本,视线转向了旁边的那扇门,若有所思。
既然蔺斐不可能回来了,那就让他看看,蔺斐带来的人,是否能给他同样的惊艳吧。
第16章
陆沈枝在房间里,认真地看着更为详细了一些的剧情介绍,这次,终于对金怀文要拍的故事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侠客》是一部很精彩的电影。兴庆28年,燕朝忽然出现了一个傀妖,上百人遇害,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人心惶惶,而最大的惨案就是在第二年,将军府被妖怪闯入,一夜之间被灭门。
故事发生在二十年后,傀妖近年作乱的少了,渐渐销声匿迹,连那桩血腥惨案也快被人忘却,江湖重新热闹起来。男主角宁围是一个行侠仗义的游侠,性格正直,直到有一天,在客栈里救了一个被训斥的可怜少年,却转脸被摸走了钱包。
这个少年,就是他要演的角色,男二宴青。
宴青出场的时候才不过十八岁,一张精致的脸极有迷惑力,笑起来天真活泼,谁也想不到他就是从来没被人抓到过的那个有名的盗圣。
他并不缺钱,偷宁围的钱包也只是觉得好玩,但不打不相识,一来二去,两人反而认识了。
这些是最开始的情节,至于完整的剧本,要定下角色之后才会交给他。
宴青少年意气,无知无畏,肆意张扬。他会不舍得喝五文钱的茶,只喝一文钱的白水,也会为一些无聊的事情眼也不眨地一掷千金,来去如风,潇洒自信,从来没有人能抓得住他。
这样一个人,确实是金怀文所说的,一个演好了能出彩的角色,也同样的,似乎和陆沈枝本来的性格南辕北辙。
指针渐渐转动,很快,就到了时间。
陆沈枝站起来,走了出去。
外面,金导和蔺斐都在等着他,同时还多了一个面生的人,像是金导的助手。
此刻见人出来,金导便给他空出了一片地方,示意他随时可以开始。
陆沈枝点点头,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金导指定他演的片段,正是宴青和宁围初遇,他偷钱包被抓的那一幕。
两秒钟后,再睁眼的时候,陆沈枝的眼神就变了。
仿佛是被逼入墙角,那人无奈地转过身来,看着抓住自己手腕的人。
客官,你抓我干嘛?盗圣眨巴了一下眼睛,哪怕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放弃他的演戏生涯。
那张无辜的脸上,之前装作小可怜时候的神情还在,看上去极为惹人怜爱,仿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般;但是因为知道被发现,眼里却已经不加掩饰,全是恶作剧成功的笑意了。
只是看起来并不可恶,反而狡黠得可爱。
可惜,他面前是个没有风趣的人,并不吃这一套。
手腕上的力道加重了,握的人有些疼,青年没忍住轻嘶了一声,蹙着眉毛微微仰头,听着自己面前那个虚无的人说话,停顿了一会儿。
像是听到了什么扫兴的话,盗圣撇了撇嘴,终于不装了。只霎时间,他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就变了,速度之快,变化之彻底,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
宴青重新挺直了脊背,只是浑身的劲儿还是懒懒散散的。
你这人真无聊。他摊了摊手,动作随意,像是扔出了个什么东西,挑着眉毛,漂亮的桃花眼眼波流转,轻哼一声,行了行了,还你还你!小爷还不稀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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