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一种人,被神亲过脑子,望天打卦十拿九稳,除此以外就一件本事招脏东西。
荀若素老街里摆个小摊子,每天只算三卦,算红不算白,算喜不算忧,能挣两个钢镚就糊口,挣不到就喝西北风,小日子随遇而安。
直到荀若素大限将至,提前往棺材里一躺等天收,荀家祖坟却忽然冒青烟,从里头爬出个穿红色衣服的大美人,自称十殿转轮王薛彤
大美人使劲摇她的棺材:起来起来,睡觉不能在这儿睡!
荀若素:我这不是睡觉,我这是瞑目
荀若素从此过上了有困难要超度顾客,没困难制造困难也要超度顾客的烦人日子
佛系,你不拉我,我就躺平的神棍不作妖全身不痛快的工作狂
1.并不是很恐怖,出场牛逼轰轰的非人物种都怂的很快,甚至不影响晚间阅读
2.v前随榜更,v后日更
3.HE
搜索关键字:主角:荀若素、薛彤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你挣钱养家,你貌美如花
立意:好好工作,发光发热
第1章
清渠是个南方的小县城,还没被开发商严重染指,因此建筑别有风味,多的是沿河沿巷耸立的青砖绿瓦,大部分是自建房,不算高,两三层便足够了,还圈出一个院子,有些当作停车场,也有些会种葱姜蒜或月季海棠,单看个人爱好。
天刚微微亮,荀若素便站在自家院子里,她左手拿着一枚旧式怀表,青铜的表盘即便保养的很好,随着时间累积,也有些轻微泛绿,上头的指针并不准,更像是个纪念品,右手手掌心则托着一枚金元宝纸折的,看着轻巧,有风吹过却纹丝不动。
除此之外,她这个院子的正中央还停着一口纯松木的棺材,棺材上弹满了墨线,盖子顶头的正北方位还挂着一只巴掌大的惊魂铃,棺材四脚离地,用碗装了水垫着,前头点一盏白色的长明灯,一整个架势都像是怕棺材里躺得东西诈尸。
忽然有人来敲门,上了岁数的庭院就连门都老朽不堪,红木的,重新上过朱漆,外面的人敲得很急,荀若素两步走到跟前,将门打开了。
外头是一整个儿的送葬团队,从念经的和尚到吹唢呐的师父,就连沿途哭丧的孝子贤孙都把行头换好了,来敲门的是经理人,三十来岁,西装笔挺,清渠包括周边县城都比较迷信,丧葬业务发达,也很挣钱,经理人这身西服就价格不菲。
他探头先往院子里看了一眼,然后才将目光收拢到荀若素的身上。
姑娘节哀顺变,不知是家中哪位辞世?他侧让开,指着门外这少说也有三四十人的队伍,这是您要的全套服务,保管您家中人走得热热闹闹,这路上绝不孤单,另外取出骨灰下葬时,我们还附送阴钞、元宝和纸扎的房子
经理忽然顿住,他方才进门只是略微看了一眼院子里的陈设,趁说话的功夫又将荀若素跟院子里那口棺材仔细打量了一遍,于是这话再也说不下去,堵在嗓子眼儿里难受的厉害他的表情僵在脸上,看样子有点被吓到了。
这姑娘你家到底是哪位去世了?松木棺材四脚离地,又是墨线又是长明灯,防鬼都不会这么隆重。
人还没死,荀若素打了个哈欠,她笑眯眯地看着经理人,这口棺材是用来装我的。
黑心肠子嫌这句话还不够惊悚,尾音带飘,冷飕飕地灌进一行人耳中,经理吓得腿打颤,后头也响起了倒抽凉气的声音。
怪只怪这经理坐地起价,死人钱分两半吃,仗着口头约定没有合同,凌晨打了三个电话,硬是将荀若素从床上叫起来,说是明天就要举行葬礼,您家定金已交,现在去找别人也来不及,涨三千,我给您安排地妥妥帖帖。
荀若素原本就梦多觉少,被人强行叫起来的起床气能从凌晨拖到半夜。
虽然瘆得慌,不过这一单是大头,而且经理只负责安排不负责跟棺材,光天化日之下缓了缓,他咧嘴笑了笑,这事儿怎么能开玩笑呢,哪有活人躺棺材的,多不吉利。
哦?荀若素转着手中纸元宝,你没发现我穿着寿衣吗?
我快吓尿了,求您闭嘴吧。
虽说心里这么想,那经理还是被她这句话所蛊惑,双眼不受控制的落在荀若素身上
荀若素不常出门,脸色有些苍白,但五官却并不因此显得寡淡无味,相反她是个玫瑰花一般扎手的美人,尤其那双眼睛,慵懒深邃,常人的瞳孔在阳光下难免呈现棕褐或浅灰,荀若素的这双眼睛却是无穷无尽的深渊,黑得看不见任何波澜。
除此之外,她的身上还穿着一件靛青色的旗袍,旗袍形制隆重,隐隐绣着国色牡丹,确实不像寻常时候能穿出门的衣服。
荀若素拿着怀表的手上下一翻,那经理才发现怀表的背面是罗盘,罗盘没有什么奇怪,然而刻线全部用朱笔描摹成了猩红色,在荀若素葱白手指尖突兀且怪异。
经理退后一步,姑姑娘,那三千我不要了还不成吗?光天化日的你可别吓我。
荀若素笑了笑,她伸手握住经理的腕子,轻轻往回一拽,用的力气不大,却让那经理整个人规矩起来,僵直地站在荀若素面前不到半米,胡经理不用紧张,我只是个算命的人,她手指内扣,抚平经理的掌心,送您一卦功德簿上前世名,莫欺人死不复生。
经理明显是没听懂,他只是在荀若素收回手时忽然觉得脑后吹过一阵阴风,鸡皮疙瘩瞬间耸立,只想赶紧交代完,离开这是非之地。
荀若素也不纠缠,她本来就不是个好管人死活的,于是手一松,放开那经理,行了,剩下的事我会安排,家里不方便,就不留胡经理喝茶了。
客气客气,胡经理双腿抡得飞快,将自己塞上了面包车又点上了火,这才鼓足勇气,冲门里大声嚷嚷,明天中午我再来接人,这期间姑娘要管饭!
话音刚落,车已经蹿了出去,门前这狭窄小巷被胡经理蹚得如同赛道。
被胡经理扔下的这些人面面相觑,说不怕是假的,涉及生死之事,就算纯粹的唯物主义者也会心存敬畏,更何况这一溜的假和尚假孝子吃得就是骗死人的饭,胡经理一走,人群里只剩下两个带头的,一个是负责念经的大师父,一个是吹唢呐的老头子。
他们这一行规矩很大,长幼尊卑,主人家不叫唤,都不能进门,因此胡经理与荀若素说话时,他们都码在外头,送走了胡经理,荀若素也不开口说声请进,她抱臂在门框子上倚着,又打了个睡眠不足的哈欠。
请问姑娘是姓荀吗?开口说话的是那和尚大师父,法号元觉,虽不是个真正的和尚,却十分敬业,佛家典籍但凡能借阅的都摘段背诵,笃信神佛鬼怪,平常也喜欢读些奇人异事。
元觉听人说清渠县有个荀家,以算命为生,十卦九准还有一卦不可说,可惜命都不长,传言是遭了天谴。
今日这一桩生意本落不到他的头上,然而好奇心驱使,他以工资分文不要为代价,才混上了这一趟前往荀家的车。
荀若素薄薄的眼皮子一挑,她平生最怕两样东西过于热情的人和难以解决的麻烦事。
元觉年纪不小,喜形于色,说话声因兴奋微微颤抖,明显属于过于热情的人,但出于礼貌,她还是微微点了点头虽说这点头的姿势非常敷衍。
荀家在整个清渠县都算有名,没见过也多少听说过,只不过十几年前,荀家从县城搬到了市里销声匿迹,直到近两年才重新回到老宅,主人家也已经从三十开外的夫妇变成了一个年轻女子。
荀若素继承了祖传的手艺,也摆个小摊子帮人算命,只是一天只算三卦,算红不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