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怎么了?
没事,我就想说,我房间衣柜抽屉有串备用钥匙,能不能麻烦婶子看看还在不在,都一年多了,我有点记不清了。
哦那个我看看啊。
过了片刻,养母支支吾吾道:那个我拉不开你屋门,希希好像给你锁了,我等明天让她帮你找吧?
安沐闭了闭眼,捂着手机,快速走到玄关,换鞋,出门。
婶子,你就别跟我绕弯子了,简以溪到底怎么了?
什,什么?什么怎么了?她,她在睡觉。
养母干笑了两声,像她这样的老实人,本来就不擅长说谎,被这么直接戳穿,越发紧张的声音都僵硬了。
我现在在潍城,就在小公寓。
一句话,养母不吭声了,好半天才叹了口气,声音瞬间哽咽。
对对不住了安沐,婶子也不想骗你,是希希不让说,她怕你担心。
她到底怎么了?
养母捂嘴抽噎了下,缓了好大会儿才道:她出了车祸,都是因为我都是我!她要不是为了推开我,也不会不会自己来不及躲。
安沐惊得顿在了电梯口,眼看电梯门要阖上了,她才迈步进去按了1。
不是发烧住了院?是车祸?!
安沐隐约觉得头有点晕,闭眼靠在一侧电梯壁,空荡的电梯里,她短促的呼吸显得格外清晰。
有没有生命危险?伤着哪儿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没有生命危险,情况已经差不多稳定了,就是受罪,肋骨断了,疼。
一听没有生命危险,安沐这才觉得胸口的憋闷散了不少。
什么时候出的车祸?
就考试那天,我起早去送她,我俩在路边等出租,然后那三蹦子就照着我冲了过来。
那会儿真是啥也顾不上了,谁也没想到,车又太快,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希希推着撞到一边树上了。
我们还是在路边石上面站着的,不是在马路牙子,那三蹦子就那么直勾勾冲上了路边石!把希希把希希
养母在电话那头哽咽地说不出话,安沐深吸了口气,张开了微沁出一根血丝的眼。
你们现在在哪儿?
在三院。
行,我这就过去。
出了公寓楼,安沐一路疾走到马路边,随手招了辆出租车,电话始终通着,她又仔细问了问简以溪的伤情。
养母道:本来是肋骨骨折,及时送医影响不大,可可她来得太晚,医生说什么移位还是异位什么的,我也不太懂,反正是挺严重的,本来不用做手术,这现在又动了手术。
送医太晚?
该不会她挨了撞还没事人似的又去考试了?
安沐听得太阳穴蹦得厉害了,头痛得不住揉着,又问:你们什么时候去的医院?
前天晚上。
前天晚上?全考完才去的?!
她以为顶多挺到中午,这是硬生生扛了两天?
骨折了不赶紧上医院,还来回走动的,能不严重吗?!
安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或许是已经被养父责备过了,安沐只是反问了一句,养母就格外的不知所措,说话都带着悔不当初的自责。
我我真不配当妈,当时撞那么狠,她说没事,我就真当没事,就送她去考试了,也没报警,就只管那司机要了电话,要不是旁边人提醒,我连个照片都忘了拍。
她那天上午考完就开始发烧,中午的时候发现手机摔坏了,还让我下午帮她修修,我让她去医院,她也不去,非说自己没事,我就给她吃了点退烧药。
下午去的时候,烧是退了点儿的,谁知道考完试再出来,她路都走不好了。
我强拉着她去了医院,她不肯进,说自己没事,硬拽她,她就喊疼,最后实在没法儿,我只能领着她去诊所打退烧针输液。
当时是退了烧的,我以为就没事了,第二天早上看她脸色不对,想摸她的头她不让摸,只催着赶紧去考试。
我我就想着,头疼脑热的挺一挺就过去了,就差这最后两门了。
我我就让她去了。
安沐清楚,养母这么说并不是在推卸责任,也不是不关心简以溪,她只是没经过事儿,脑子转不过来,没意识到被车撞了必须去医院检查,也不知道有些伤当时是看不出来的。
再加上高考对大部分人来说真的特别重要,多少年的学习就指望这两天,简以溪自己都坚持要去了,她稀里糊涂就送她去了。
安沐理解养母,她不可能去责怪她,既不应该,也没这个资格。
更何况,别人不清楚,简以溪自己也该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她已经满十八岁,是成年人了,自己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养母鼻音越来越重,大约是搁在心底憋得太难受,说着说着,忍不住泣不成声。
我怎么能这么糊涂?怎么就能听她的呢?!高考错过一次,明年可以再考,这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以后可咋活?!
这种时候,任何安慰都会显得苍白无力,倒不如转移注意力。
安沐问道:她什么时候做的手术?
今天上午做的。
原本是想让养母好受点才转移的话题,却不想,养母越说越心酸。
其实前天晚上一来医院就发现什么异位了,本身就晚了,还不能马上手术,非得做一堆检查,还不让吃饭饿着肚子做。
昨天检查完,今天上午动得刀,说是微创,还是打了麻药,中午麻药劲儿过了,疼得她怎么都不是,用镇痛棒也不管用,也不知道怎么小腿也给闹肿了,两条腿跟那水萝卜似的。
医生又给弄得也不知道那是啥,包着腿一涨一缩的自动给按摩,腿是好点儿了,就还是肋骨疼得厉害,本身就不敢咳嗽不敢动的,一手术更不敢了。
说到这儿,养母心疼地抽泣:反正,这一天她也不知道咋熬过来的,一直折腾到刚才,就你打电话前没多大会儿,她才刚睡着,要不然我也不至于撒那谎,我肯定就让她接电话了。
三院不远,是离公寓最近的医院,说着话就到了。
安沐这才问了几楼几病房,挂了电话匆匆上了楼。
这时间早过了探病的点儿,电梯间的门已经上了锁,原本是不锁的,据说是有不法分子专门趁半夜潜入病号楼偷东西,甚至还偷过孩子,医院这才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