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倚老卖老天不怕地不怕,还在撒泼,主任凑过去劝说。
老姐姐,你在这儿闹啥了?你傻了不是?人家都说了房子给你养老,你还有啥不同意的?你也没个退休金,这不等于给你个稳当的退休金?
奶奶一瞪眼:啥稳当的退休金?本来他就该给我!
那不一样!居委会主任给她好好讲了讲专项存款,有了这保证,就算你儿子以后挣不到钱,哪怕人没了,你也每月都有钱拿,生病也给你摊钱,不比伸手要牢靠?
主任又分析道:这事儿要真闹到法院,按咱这儿的标准,子女六个,也就是一人一个月百十块赡养费,还不如顺势要了房子养老,趁机让他每个月多给你点儿。
姑姑们在一边听得着急,可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只会说那怎么行绝对不行。
老婆子可不管那么多,她听着主任分析,琢磨着房子卖了,钱只能给她自己花,的确好像也不错,反正她自己有房子住,就是没个养老金。
当初几个子女忽悠她来闹,说的也是怕养父把钱给简以溪,骂养父不孝,有钱不给自己老娘给外人,现在房子给她了,目的达到了,老婆子还有啥不乐意的?
老婆子同意了。
主任跟民警一打招呼,领着老婆子养父母还有简以溪,浩浩荡荡去了派出所。
二哥原本担心安沐,没跟去,又被安沐撵了去。
有二哥护着,简以溪腰板儿更直了,心里隐约有了念头:等上了大学她就去学个拳击散打什么的,不然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怎么保护爸妈和安沐?
大伯他们不就是欺负她是女儿不是儿子?她要是能打会斗,他们也不敢这么嚣张!
大伯他们原想着事办不了那么快,还在跟养父站在院子里吵嚷,哪儿知道安沐早跟律师联系过了,协议书发到了二哥手机,二哥借派出所打印机打印出来,外面还嚷着,里面老婆子已经签了字。
简以溪承诺她,每个月赡养费比正常法院判决的高一倍,实际按当地标准,高一倍也就200块钱。
有民警和主任做担保,老婆子还是很放心的。
二哥也开了视频,律师通过视频见证了签字,回头寄到律师事务所,补上签字和红章就算成了。
等老婆子签完喊了养父进来,大伯他们再想拦已经晚了。
二哥收了签好的协议,吹干了手印收了起来,民警这边也拍照做了记录。
对民警来说,这算是一桩民事纠纷。
可对简以溪来说,这就是派出所留了底儿了,以后大伯他们再想闹,没那么容易。
大伯他们又气又恼,却也还没把那协议当回事,毕竟,房子不卖,协议就没法成。
大伯临走前恶狠狠啐了一口,我看谁敢买你家房子!
二哥嗤笑: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小姑姑也想走,二哥上去拦住了她。
明天上北京司法鉴定,是你去,还是你老公跟着去?
小姑姑强装镇定道:少跟我搁这儿装!不就碰一下吗?能有多大事?
二哥回眸看了眼派出所里的民警。
不然你再去问问值班民警?看到底有没有事?能判几年?
小姑姑早就问过了,心里慌得不行,小姑父比她精明点儿,拽着二哥到了派出所门口,递了根烟过去。
你就说吧,你想咋着?
谁都不是傻子,甭管安沐到底能不能鉴定成轻微伤,哪怕不去北京鉴定,就上市里,这一来一回的,也得不少花费,本来不大点儿事儿,何必弄得惊天动地?
尤其这兄妹俩好像有点背景,能不惹还是别惹的好。
二哥笑着接过烟,眯着眼任他点上火,抽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什么话都好说了。
我妹妹那纪梵希正价六七千,打折也得五千多,这个派出所都备了案了,你要不信,那就等着回头□□拿来,你们照价赔。
小姑父陪着笑:哎呦,不就是弄脏了点儿吗?也不用这样吧?
弄脏点儿?那可是纪梵希,上了黄印儿就算废了!你以为地摊货,带着汗渍还能穿?
哪儿那么讲究?小姑姑在一边儿忍不住插话。
这算什么讲究?Chanel的纯手工晚礼服,随便一件就顶你们一套房,不也是脏一点儿就废了?设计它们的时候,设计师就没想过洗的事儿,有些材料压根儿就不能见水。
二哥这一通暴发户姿态,小姑父其实并没有信多少,就觉得他是吹牛,一套房那么贵的衣服,谁舍得穿一下就扔了?
再说,真那么有钱,搁这儿抠唆这几千几万的干嘛?
可他也不想惹麻烦,就陪着笑道:那是那是,我们小地方的,没见识,你们就别跟我们计较了,等明儿个,我做东,请你们好好吃一顿,这事儿就算翻篇了,行吧?
行不行的问我没用,问我妹去。
养父领着奶奶先回了家,养母和简以溪也出了派出所打算去医院,一出门就撞见了二哥。
两人眼神交汇,心领神会。
二哥勾了勾手,过来,溪溪。
简以溪挽着养母走了过去,乖巧又温顺:什么事二哥?
二哥道:他俩想私了,你看怎么办?
小姑姑一看是简以溪,赶紧陪着笑说好话。
希希,看在咱们一家人的份儿上,你就帮着小姑说两句好话吧?
小姑父也道:就是,一家人没有隔夜仇,是吧?
简以溪惦记着安沐一个人在医院,懒得跟他们周旋,面对二哥的温顺乖巧,一到他们就成了冷到掉渣。
甭跟我套近乎,安沐的医疗费是必须要出的,说再多都没用。
医疗费,小姑姑他们也知道跑不了,毕竟派出所都出了面了。
小姑父道:这我们知道,住院费什么的我们肯定出,就是那衣服,还有上市里这事
伤的事安沐在病房就跟简以溪说了实话,不是小姑姑撞的,是她撞的,而且也没伤到骨头,就是吓唬他们的。
至于为什么专挑小姑姑吓唬,安沐也给了理由,简以溪心里有数,当然不能辜负了安沐的一片苦心。
简以溪微微一笑,乖巧的很,就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让人心里瘆得慌。
我知道你们儿子马上该结婚了,正是缺钱的时候,这要闹腾起来,花钱不说,女方那边要知道了,恐怕也不好,我倒是可以帮你们劝劝安沐,不过
不过什么?
简以溪牵起养母的手慢条斯理的抚摸着,你们不觉得我妈的手上好像少了点儿什么?
小姑姑脸色微变,小姑父胳膊肘怼了她好几下,她才勉强挤出一句:那那个戒指我我明个儿一早给你送来。
明天啊简以溪啧舌,有句话叫夜长梦多,我也不知道我明天还有没有心情劝安沐了。
二哥配合道:别跟他们扯这么多,安沐的身体要紧,等鉴定完再说吧。
说罢,作势就要拉着养母和简以溪走人。
小姑父瞪了小姑姑一眼:儿子婚事要紧还是个破戒指要紧?!
小姑姑辩解道:那是金的!
有你儿子结婚重要?
那肯定还是儿子重要。
小姑姑狠了狠心,道:那我等会儿给你送医院去。
行吧,给你半个小时,晚了我们就睡了,就不用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