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一旦恋爱,毛毛势必会搬出宿舍,到时候她们两个同住,她大概率会搬出去。
简以溪想不下去了,理智上她觉得自己能接受安沐和毛毛两情相悦,可感性上她觉得她受不了她俩亲亲我我,一旦她俩在一起,不管是主观还是客观,她都会跟她们渐行渐远。
或许这从本质上讲,不会伤及她和她们之间的友谊,可从实际上讲,她和她们的联系绝对会少很多。
简以溪越想越心凉,抖抖索索摸出手机,下意识想给毛毛发信息商量一下,可点出了对话框又想起安沐想自己告白。
放下手机闭上眼,简以溪脑中乱成一团,胸口像是堵了似的,却好像又不是堵了,像是心慌,又或者心悸?她分不清楚,总之就是难受,难受得她翻来覆去,别说睡觉了,头都要炸了。
二哥突然发来信息。
【因吹斯听:试探的怎么样?】
【孟希笔谈:二哥!】
呜呜,想哭,二哥。
【因吹斯听:怎么了?怎么还用上惊叹号了?】
简以溪真想一股脑全都告诉二哥,倾诉会让自己好受很多。
可是她不能,那毕竟是安沐的私事,安沐虽然没有明确表示让她保密,她也该自觉,不该说的一个字也不能说,难受死也不能说。
【孟希笔谈:安沐她不喜欢我。】
【因吹斯听:你怎么知道?说说试探结果。】
【孟希笔谈:我没试探成功,但是我跟安沐谈过了,她说她有喜欢的人,不是我。】
【因吹斯听:她刻意说了不是你?】
【孟希笔谈:不是,我们就随便聊,聊到了,她无意间说起她喜欢的人。】
【因吹斯听:法国的?】
【孟希笔谈:二哥就别猜了,我知道是谁,但是安沐没公开,我不能说。】
【因吹斯听:抱抱.jpg】
【孟希笔谈:我没事二哥,现在知道还不算晚,总比我一头热地告白,然后被拒绝好多了。】
【因吹斯听:想哭就哭,不要忍。】
【孟希笔谈:二哥】
【因吹斯听:分享:心酸.mp3林宥嘉】
二哥真是怕她哭得不够惨,又分享了这么惨的歌给她,她偏还忍不住点开了。
林宥嘉伤感的声音淡淡流淌在卧室,浸透了简以溪堵得难受的心。
【闭上眼看十六岁的夕阳美得像我们一样】
十六岁她认识安沐的年纪
【明明爱却不懂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即便是弯的,安沐喜欢的也不是她。
【我曾拥有你真叫我心酸】
可惜我连拥有都没有过。
音乐果然是最能调动起情绪的工具,简以溪裹着被子哭得像个傻子。
刚发现自己的感情,转眼就失恋了,还有比她更惨的吗?
简以溪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阴暗地想破坏安沐的告白,安沐这么优秀,毛毛又那么奔放,她怎么想都觉得毛毛不会拒绝安沐,她们一定能happy ending,可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然而念头一转便过,她就是再怎么狼心狗肺,也做不到阻止安沐的幸福。
如果没有安沐,她现在还困在简家,早不知道落魄成什么样子。
不管安沐出于什么目的对她好,事实上对她好就足够了。
这世界,无论伤害谁,她都不可能去伤害安沐。
哭泣或许的确可以清理情绪,可哭泣也会带来头痛的后遗症,简以溪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总之那首《心酸》重播了无数遍,即便她关了音乐,满脑子都还都是心酸的旋律。
头疼的几乎裂开,心头空落落的,她摊躺在床上,终于有了点睡意,没等睡着,手机嗡嗡响了。
简以溪盯着信息盯了好几秒,一度怀疑二哥发错了。
简以溪这才按着太阳穴爬了起来,稀里糊涂下了楼,稀里糊涂开了门。
二哥条纹衬衫笔挺的长裤站在门口,和平时的t恤牛仔裤大不相同,只有蓬松的短发依旧,与安沐神似的琥珀色眸子噙着笑,扬了扬手里的两个塑料袋。
一袋奶茶,一袋药盒。
我问过了,这药和奶茶不要紧,可以一起喝。
简以溪垂下哭肿的眼帘接过药盒看了看,是中成药,有缓解头痛的疗效。
二哥又道:去痛片布洛芬什么的虽然效果更好,不过多少都有副作用,这种更温和点儿,配着奶茶喝了药,早点睡。
奶茶也递到了她手里。
二哥指了指阳台,从这儿看夜景不错,看着夜景喝着奶茶,心情会放松,喝完就去睡觉。
简以溪有些不知所措:二哥
我是刚跟朋友玩完回家,正巧路过这里,不是专门给你送的,不用这么感动,行了,我走了,早点儿睡。
二哥连门都没进,转身走了,边走边向后摆了摆手,随意又洒脱。
哭过之后还真觉得有些放空,不止脑子,肚子也是空的。
简以溪扣了两粒暗褐色的中药片,喝了口奶茶咽下去,苦涩的药味还没来得及漾在口中,就被奶香味覆盖。
刚刚止住的眼泪再度湿了眼眶,简以溪吸了吸鼻子,抱着奶茶,拉开了阳台的门。
深夜的北京城,到处霓虹闪烁,仿佛九天繁星落了人间,夜风拂面而来,与室内空调的制冷不同,自然清爽,即便还带着一丝白日的燥热,依然让整颗心都跟着慢慢沉淀。
一杯暖暖的奶茶喝完,通体毛孔都打了开来,满身热汗沁出,浑身畅快,连头好像都没那么疼了。
简以溪深吸了口气,拉上窗户,回房又冲了个澡,这才重新上床。
老天待她不薄,赶在她做错事前及时拉回了她,不管安沐会不会跟毛毛在一起,她都会努力调整自己,没办法做到三角形的稳定性,那她就做那个平衡她们关系的天平。
朋友也好,什么都好,只要能留在安沐身边就已经很好了。
睡吧,很晚了。
明天醒来,一切都会回归正轨。
她还要跟安沐一起看电影呢。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简以溪平躺着,纤细的手臂搂着被子,滴答滴答的挂钟一丝不苟地走着针,如果不是抓着薄被的手一直抓得紧紧的,她真的就像是睡着了似的,一动也不动的。
说好的看电影,却因不速之客的造访打乱了计划,一大早,陈寒再度登门,这次没有送黄色康乃馨,而是抱了一大捧百合,雪白如玉的花瓣,沁鼻的馨香,单看着就让人心情忍不住好转。
昨天明明看到她还很烦躁的,今天再看,不自觉有了点同病相怜之感,可惜简以溪心情实在不好,强打精神请她进来,泡了杯茶给她。
你眼睛怎么了?怎么肿了?
哭了大半夜,能不肿吗?
简以溪敷衍道:也不知怎么的,睡了一夜就肿了,可能是水土不服。
正说着,安沐也打着呵欠下了楼,她刚冲完晨澡,脸上隐约透着点粉色,那恰到好处的粉,让那原本冰白的有些不近人情的脸,看上去温和了许多。
陈老师?
陈寒站了起来,眉眼带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