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回答,逻辑倒是通了,可安沐总觉得不止这么简单。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暂时先不说了,咱们说点别的。
说什么?
说一下,你这几天吃错了什么药?怎么没精打采的?
我和毛毛都看出来了,你就别装了。
真没。
安沐放下毛巾,拿了吹风机过来,吹风机嗡嗡的风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烦躁的人听了更烦,心静的人反倒不受影响。
安沐显然是后者,而简以溪原本还算平静,随着嗡嗡声不断,手攥在了浴巾边缘,指尖抠着,一只手不够,另一只也忍不住抠着,那浴巾本来就不大,站起来勉强遮到膝盖上方三四公分,坐下直接缩短到了腿根儿,还绷得紧紧的。
简以溪自己没感觉,抠着浴巾边抠得上了瘾似的,指甲不时擦过大腿,不大会儿就磨红了一片儿。
安沐无奈,探手拽开了她的胳膊,简以溪抬头看了她一眼,眼圈有些红,神情还算自然。
你干嘛?
腿都红了,没看到?
简以溪低头看了一眼,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像是烫到了似的猛地站了起来,拼命往下拽浴巾。
浴巾本身就掖得不算紧,她坐着的时候已经扭得有点儿松了,哪儿经得起她这么拽?
本来还算完好的浴巾,让她吃错药似的,猛地拽了下去,直接掉在了地上。
第102章 机会
暮色四合, 华灯初上,窗外越来越暗,可这丝毫不影响安沐看清简以溪腾得飞了满脸的红云。
简以溪几乎是下一秒就弯腰捡起了浴巾, 本能地捂在身上。
我我只是想遮一遮腿,谁知道怎么就拉掉了,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
仓皇中捡起的浴巾也分不清哪儿是哪儿,想重新缠在身上就得抖开浴巾找两角,简以溪根本不敢抖开, 只能那么粗糙地捂在胸前,遮了前面顾不得后面,身后虽然没有镜子, 侧面衣柜却是黑色镜面的,白花花一片映在上面, 想忽略都有点儿困难。
我没说你是故意的, 你不用这么紧张。
安沐瞟了眼衣柜一眼, 只是下意识的举动, 却引得简以溪也跟着朝后看了眼, 当即砰地一声, 整个后背都贴在了柜面上,羞得头都抬不起来, 捂着浴巾的手隐隐抖着。
我我我真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简以溪那紧张羞耻的样子,安沐突然有种自己是钻石王老五, 简以溪是清纯小白兔的错觉。
小白兔无意间拽掉了浴巾,怕钻石王老五误会自己勾引, 赶紧解释,结果却事与愿违,越描越黑。
没错, 越描越黑,简以溪现在这样子还真像是在勾引,长睫低垂,双颊含羞,黑发湿漉漉散在肩头,不时有水滴顺着发梢滴落,浴巾垂成竖条,只能挡住中间一窄溜风景,凝脂雪肤一览无遗,艳色侧漏,美不胜收。
安沐微叹,幸好她是女的,不然这样子的确挺危险的。
不,不对,女的也未必就是安全的,应该说,幸好这是她自己,不然也不好说。
安沐一不小心看久了,简以溪抬眸正对上她打量的视线,原本就爆红的脸瞬间红得滴血,头埋得更低了。
你内个
简以溪支支吾吾大概是想让她先出去,安沐蹙眉看着窗户,虽然对楼挺远,可谁也不敢保证没有人偷窥,之前穿着浴巾还好,现在这样实在是不安全。
她想绕过简以溪去关窗,可简以溪站的位置实在不太好,正挡在了床尾窄道口。
安沐急着关窗,上手按住她的肩,侧身挤过。
我关窗。
话是说到了,可手下的肩膀还是瞬间僵硬如石雕,不小心蹭到的腿也绷紧了肌理。
虽然这状况是挺羞耻的,可她们都这么熟了,至于反应这么激烈吗?
安沐是真有点不太明白,毕竟之前在陈寒家就是她帮着毛毛脱光了泡浴缸的,毛毛虽有点小不好意思,可也只是小而已,毕竟都是同性,又这么亲近,一般不会这么紧张的。
之前她在医院也有帮简以溪方便过,那么羞耻的都经历了,现在这又算得了什么?
难道简以溪对那晚的事很在意?
自那晚在医院谈过之后,安沐就再没跟简以溪谈论过那个问题,一是觉得没必要,另一个也是没机会,毕竟之后毛毛就换了病房,三人天天在一起。
这都过了十来天了,安沐早把这茬忘得一干二净,可以说完全没有丁点心理负担,可这只是她,十八岁的自己正是对这种事最在意的时候,心里过不去完全是情理之中。
这么想来,简以溪撤案似乎有了答案,她应该是因为内疚才跟着她一块儿撤的。
安沐微叹,也是自己大意了,忘了十八岁正是一个敏感高发期,忽略了简以溪的感受。
为了避免简以溪更紧张,安沐只当没察觉她的僵硬,蹭过她后,径直到窗边唰啦唰啦两下拉上窗户。
再转回身,简以溪还在原处站着,背靠着冰凉凉的柜面,浴巾捂着,从正面看还好,从侧面再看,真的是层峦叠嶂瑞雪罩丰,这还是屋里昏暗看不清楚,这要是开了灯
灯当然是不会开的,安沐没有再蹭出来,直接背对着她坐在床里侧。
你先换衣服,换好了我再帮你吹头发,放心吧,我不偷看。
为了让她安心安沐才多说了那最后一句,却不料,这一句似乎起到了反作用,刚开了一点柜门的咯吱声顿住了,刚打开的柜门又关上了。
简以溪离她很近,咫尺之遥的距离,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总觉得简以溪的声音有些奇怪。
脚步声响起,本来就很近的距离更近了,安沐几乎感受到了身后的气息,她迟疑了下,转回头来。
怎么不去换衣服?
简以溪按着浴巾站在她身后,昏暗中看不清楚她的神情,只能看到那白花花的一片,仿佛雪夜望雪,充分说明了光线还不够暗,真暗到一定程度,什么都看不见了。
简以溪突然松了手,浴巾逶曳在地。
你觉得恶心吗?
简以溪的声音平静的就像是在问今晚吃什么饭一样。
虽然是自己的身子,虽然昏暗,虽然安沐还是被这突如其来吓了一跳。
这和之前不小心拽掉浴巾不同,那是意外,这却是故意的。
什么恶心?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看到我这样子,会不会觉得恶心?
当然不会,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你不觉得女人的身体很恶心?
不觉得。
真的不觉得?
昏暗中,简以溪似乎垂下了头,几秒后又抬起来,突然探手抓住了她的手,根本没给安沐反应的机会,径直捂到了自己胸前。
安沐完全是出于本能,猛地抽回了手,人也跟着站了起来,指甲似乎抓到了简以溪,可简以溪却没有哼一声,她也分不清楚到底抓伤了没有。
简以溪沉笑了声,有些苍凉。
不恶心但也不喜欢是吗?
这怎么看都是在在意那晚的事。
安沐弯腰捡起昏白的浴巾,抖开来,一圈一圈缠在简以溪身上,温柔地掖好巾角。
还当她多大的胆子,有本身扯掉浴巾,有本事别发颤。
那晚的事只是意外,如果真要论起来,我还欠你一份人情,毕竟咱们都不想那种事发生,虽说你可以选择送我去医院,可以我当时的状态,就算送去医院,医生一时也解不了药,又要化验又要研究怎么解,这一通下来,起码几个小时,到时候我难受不说,丑态也让人看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