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还说要好好锻炼身体,不然连安沐都抱不动,结果还没锻炼几天安沐就走了,她也没了继续锻炼的心思,一心都扑到了事业学业,越来越朝着四体不勤的道路狂奔不复返。
简以溪不以为耻,反正她也抱不到安沐了,对现在的她来说,没有什么比事业更重要。
背着比扶着容易的多,许轻岚又不重,其实原本不会太难,可难就难在许轻岚已经彻底醉死过去,根本不存在无意识搂她脖子这种操作,必须她拼命弯腰,弯到几乎与地面平行,才能控制住许轻岚的身子不向后仰。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艰难地背着许轻岚爬到了二楼,真是爬的,还没走到楼梯拐角,许轻岚的手机突然响了,那乍然的铃声,在这幽沉的夜格外的惊耳,许轻岚醉梦中迷迷糊糊摸手机,动作幅度有点大,简以溪被她带得脚下不稳,差点没向后仰倒,吓得她本能地赶紧跪趴。
身形稳了,简以溪连喘了好几口气,犹豫着是先放下许轻岚接电话,还是继续往上爬。
想起许轻岚的秘书小吴说许轻岚是独居,那大概也不会有人等门,这电话接不接也没什么大影响,就算对方知道学姐家在哪儿,这半夜三更的,她可不打算再费劲儿把学姐再弄下楼送回家。
横竖都是女的,在她家睡一晚也没什么。
最重要的是,这都爬了一半了,这会儿要放下学姐,那就是把学姐扔地上,还是在阶梯这种不安全的地方,万一学姐再滚下去什么的,那就得不偿失了。
简以溪下定决心,不再理会持续不断的铃声,背着许轻岚勉强直起腿,依然水平弯着腰,垂着头,艰难地朝楼上挪。
还差五级台阶。
四级。
三级。
两级。
还差最后一
一双客用拖鞋突然映入眼帘,纯棉的家居裤,浅灰色,宽松的裤子遮不住两条修长的腿。
她就那么站在楼梯口,猝不及防。
简以溪颤了颤眼睫,心知肚明小姑姑不可能穿这样来她家,却还是再三告诉自己这是小姑姑。
简以溪心跳如雷,还没抬起头来,就听熟悉的声音如天籁降临,逸入耳膜。
怎么不接电话?
简以溪整个心一阵剧颤,眼眶隐隐胀热,只那么一瞬间,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不,不能哭,这种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哭。
哭就输了,就暴露了,说不定安沐以后连她主动发得消息都不想回了。
她深吸了口气,硬生生将那眼泪憋了回去,低着头绕过安沐先上了楼。
先把她放下再说。
简以溪的声音有些抖,这实在不怪她,她已经差不多三年没见过安沐了,而且,安沐出现的也实在太过突然。
她强忍着的翻涌的情绪,泪憋回去了,眼眶却依然是热胀的,心跳剧烈的根本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只能假装着不在意。
你要把她放哪儿?
我房间。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她怎么可能让别人睡安沐的房间?安爸安妈房间就更不可能了,只能送她房间。
简以溪心脑合一,全都如雷擂动,太阳穴突突跳着,根本没办法思考。
安沐滞了下,快她一步帮她开了门,看着她把许轻岚放下,额角的薄汗都顾不得抹,小心帮许轻岚脱了鞋,外套脱掉,拽过被子盖上,又垂着眼帘绕开身后的安沐进了洗手间,取了毛巾沾湿了,拿出来帮许轻岚擦了擦脸。
如果不是安沐站在这里,她顶多做到这里就停了,可安沐在,她根本没法静下心,必须得做点什么才能保持若无其事的假象。
她又抽了卸妆棉开始帮许轻岚擦,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卸妆顺序,就随便卸,反正许轻岚本身也就化了个礼貌的淡妆,好卸得很。
这次来打算什么时候走?明天还是后天?
安沐每次回来都待不久,一般都是隔夜就走,所以来了五次,她只见过两次。
不走了。
哦,那打算什么时候走?
我说不走了。
我知道,所以才问你什么时候走。
简以溪扔掉手里第三张卸妆棉,抽出第四张,终于抬眸看了眼安沐,眉眼带着客气的笑。
怎么不说话?是还没决定什么时候走?
安沐的视线在她和许轻岚之间游移了一圈,淡淡道: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我的话?
嗯?当然听清了。
简以溪只看了她一眼就垂下了眼帘,像是丝毫不为她的到来所动似的。
我说了什么?
你说不走了,所以我才问你什么时候
简以溪的声音戛然而止,猛地抬起头来,漆黑如夜的眼瞳震荡着难以置信。
你不走了?!
嗯。安沐轻点了下头,我打算这学期开始复学。
简以溪还没从震惊中回神,还纠结在那个问题。
你真的不走了?真的?!
嗯,真的。
可可复学不都是整学年复的吗?半年也行?
这个没有绝对的标准,根据成绩来的,休学前如果成绩本身就不合格,那肯定得从头修。
安沐的成绩那么优秀,显然是不用再重头修了。
明明安沐都解释得这么清楚了,简以溪却还是如在梦中,难以置信。
简以溪垂下头,眼圈通红,卸妆棉都擦到了学姐手上她都没注意到,还那么擦着,整个人就像是绷紧的弦,就怕安沐突然笑着来一句我就是开个玩笑,明天就走,她怕自己会受不了。
别说是开玩笑的,千万别说,别那么残忍。
好了,跟你开玩笑的,我
我知道!
简以溪陡然拔高了音量,尖锐的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她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剧烈反应,立马笑了两下,降低了音量。
我知道你是开玩笑,我压根就没信,所以你不用强调,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起早办事吧?
安沐走过来,夺过那都被她擦起毛的卸妆棉,丢进垃圾桶。
能不能先听我说完?我是说,只看成绩是开玩笑的,还有一个复学考,通过了才能从下学期开始复学,通不过还得重头来。
手一下子空了,简以溪高涨的情绪瞬间没了落脚点,她努力压抑着自己,缓缓蜷起空无一物的手。
真的要复学?
不是玩笑?
简以溪垂眸盯着学姐露在被外的手,盯得很认真,半天都不眨一下,可那视线却没有焦距,眼眶红得可怕。
我我不是在
做梦吧?你知道我盼这一天盼了多久?整整1831天!
叮铃铃!
学姐的手机乍然响起,截住了她未尽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