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她毁在了简家人手里,没想到,这辈子阻碍她的却是另一个自己。
虽说人生不止是爱情,可爱情却是人生很重要的一部分,没有掌控权,总归是遗憾的。
安沐没心思回她,她都已经做出这么大的让步了,她还想怎样?心里不痛快还要她曲意逢迎?不好意思,办不到。
安沐不理简以溪,简以溪也没再问,自言自语道:很美吧?可就算再美又怎么样,除非我能走过这条水沟,否则我永远都抓不到这美丽,只能远远看着。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
你出生的月份,是最美的四月天,也是这片油菜花盛开的季节。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急着赶场似的结婚吗?因为昨天是你的生日。
知道我为什么明知道是你生日却不帮你庆生吗?
当然不是因为新婚正忙,而是因为你是简以溪,不是安沐,那个生日对你没有太大意义,你自己都忘记了,对吧?
简以溪这么一提醒,安沐想起来了,那天确实是她的生日,一大早安爸安妈就发了祝福红包,她当时只顾着烦躁简以溪胡闹的事,点过就忘了。
简以溪枕在她肩头,像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喋喋不休地说着。
虽然对你没有意义,可对我却有。
不管你是安沐还是简以溪,不管你是谁,对我来说,你就是你,是我爱着的人,虽然不能在一起,可我至少希望自己的婚礼是和你有关的。
所以,我赶在你生日这天结婚,这样我每年结婚纪念日都能光明正大地想着你。
安沐麻木地听着,这样深情的告白,此刻听在她耳朵里非但没有感动,反而极具讽刺。
安沐道:我都已经答应跟你在一起了,你就别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不想听,现在当务之急是收拾那堆烂摊子。
安沐起身想走,简以溪却头也不抬,搂紧了她的胳膊。
别动,安沐求你了,别动,我就说这一次,我发誓我这辈子就说这一次,你让我说完行吗?你担心的事我保证完美解决,你就听我说完吧。
虽然不太相信她的保证,可安沐还是停了起身的动作。
她还真是可笑,明明被逼迫的是自己,怎么听到简以溪带着哽咽的声音还是会不忍心?
简以溪垂着头,安沐的角度只能看到她长睫低垂,粉嫩的唇抿着,唇瓣微颤了片刻,才再度张开。
知道我为什么今天没拿手机吗?其实昨天婚礼上我就把手机塞到包里没再动过。
我很怕,我怕你来民政局,又怕你不来,怕你来了眼睁睁看着我领证无动于衷,也怕你不来对我不闻不问。
如果拿着手机,我肯定会忍不住给你打电话,不拿手机,至少我还能控制住自己。
我爱你安沐,这辈子最爱的就是你,我想到死都不会改变。
又是这些可笑的什么一辈子,什么死都不变,安沐最不喜欢听的就是这些幼稚的承诺。
说完了吗?
安沐语气不善,简以溪不傻,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你不想听,我不说了,那我们换一换,你来跟我说,我保证听完之后,马上走。
安沐担心着养父母那边,不耐烦道:说什么?
说一说上辈子,上辈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又是怎么死的?你说你出了车祸,是单纯的意外还是什么?
当初不问,现在问?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安沐蹙眉道:这又不是什么要紧事,等回头我再慢慢跟你说。
就现在说,说完马上走!
简以溪很坚持,拽着她的胳膊死不撒手。
安沐强忍住上蹿的情绪,与其跟她争论,不如赶紧说了完事。
她简要地把上辈子的事说了一遍,从怎么被简家接回去,怎么被简以湖欺|凌,又怎么惨惨惨,养父母怎么死的,毛毛怎么死的,最后自己又是怎么惨死,重要事件全都点了一遍。
大概就是这样,其他细节都是小事,没什么好特别去说的,好了,我说完了,咱们走吧。
安沐作势起身,却再度被简以溪拉住。
简以溪仰起脸,漆黑的眸子浸在泪水里,映着蓝天白云仿佛天山静水,美得让人转不开视线,纤长的睫毛颤呀,颤呀,颤着碎芒,通红的眼眶仿佛下一秒就会滚下泪来,却始终噙在眼底。
即便是到了这种时候,安沐看到她这样子还是不忍心。
明明被逼的是自己,为什么自己还心软?
安沐唾弃这样的自己,强硬地转开了视线。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还不走等什么?
简以溪没有回话,探指描绘着她的眼角眉梢,安沐蹙眉躲了下,随即想到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没什么意思,反倒显得矫情,也就不再躲了。
简以溪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抗拒?可她什么也没说,微蜷的手指伸开,再度描过她的轮廓,若有似无滑到了唇角。
安沐已经做好了被碰触甚至强吻的准备,可那指尖颤了很久,终究没有按下,更没有吻她。
你把我从民政局带走,我很高兴。
你高兴,我不高兴。
你答应跟我在一起,我也很高兴。
你当然高兴,你折腾这么大一摊子,不就是想要我妥协吗?
干嘛?
能答应我最后一件事吗?
不能,别得寸进尺。
能不能说一句你爱我,我知道是假的,我就想听一次。
安沐转眸睨了她一眼,果断站起了身。
我没空跟你在这儿儿女情长,赶紧回去!赶紧把这事解决了!绝对不能让爸妈难受,听见了没?
就说一句,三个字,就三个字!安沐。
安沐没理她,转身朝车子过去。
简以溪也跟着站了起来,还在问着:真的不能说吗?就开玩笑的说一下也不行吗?
安沐拉开车门,头也不回坐进驾驶座。
关门的瞬间,依稀听到了简以溪的喃喃。
真的不行吗?就一次都不行吗?你还真是绝情又小气
安沐微敛美目,强压怒气,要不是她修养好,真的是忍不住要发作了。
闹出这么大乱子,她还没找她算账,她竟还好意思跟她撒娇?
虽然那撒娇的声音可怜的不像撒娇,可这会儿的安沐完全听不进去,她只觉得烦躁,说不出的烦躁。
滴!滴!
她猛按了两下喇叭,催促她快点。
过了好半天简以溪才磨磨蹭蹭过来,一枝淡黄的油菜花递到了安沐面前。
安沐眼角余光恍到了她粘了泥的高跟鞋,这显然不是在路边踩到的,路边没这么湿,安沐的鞋都没事,她这明显是绕了水沟。
明知道她急着解决问题,她还有心思绕水沟摘什么油菜花?
安沐冷眉推开她递花的手,方向盘一个急转,直奔城区。
先去民政局。
简以溪攥着那花,好半天才放到了车头。
安沐心烦意乱,越看那花越不顺眼,真想把那它扔出去。
这会儿还去民政局干什么?王彦庆又不傻,肯定走了,就算没走,打个电话让他走不就行了?
他不会走的,我也记不住他的手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