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不删她?忘了?还是直接弃号了?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简以溪有两个手机号,一个私人,一个工作,舍弃这个v信,她还有一个。
这么想来就更安全了。
安沐又等了片刻,对话框静悄悄的,完全无事发生,她这才收起手机,转身打算离开。
刚走了半步,就听不远处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好,咳咳,我现在就过去,咳咳咳,没事,感冒,已经吃了药了。
第146章 哭了
简以溪?!
安沐想都没想直接顺着柱子绕到了后面。
四四方方的顶梁柱将她的身形挡得严严实实, 加之又是暗处,简以溪根本不可能发现她。
安沐没敢窥探,只缩在柱子后, 还特别留意地上的影子,不让自己的影子超过柱子的。
简以溪已经挂了电话,只是咳嗽依然持续着,不算太剧烈,偶尔咳两声, 混着她的脚步声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停车场。
脚步声近了。
越来越近。
安沐下意识蜷起了手指,再靠近的话, 她就只能往柱子后绕,可柱子后就是光源, 只要她走出柱子的影子, 地上势必会出现她的影子, 还是拉长了数倍的影子, 很容易被发现。
脚步声更近了, 简以溪的影子已经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 哒哒的脚步声简直像踩在安沐的心窝。
心脏剧烈跳动着,声音之大, 几乎贯穿耳膜。
安沐薄唇紧抿,这么冷的天, 额角竟隐约沁出了一层薄汗。
她的视线紧紧盯在地上的影子,先是脑袋, 再是肩膀,再是细腰,再是大腿, 随即膝盖露出来了。
只差一步简以溪就要走出安全范围!就要发现她了!
不绕到柱子后面就会被发现,可要绕,拉长的影子晃动,同样引人注意。
怎么办?绕还是不绕?!
没时间考虑了!
安沐紧咬下唇,果断贴紧了柱子,这会儿也不管脏不脏,只要能弱化自己的存在,怎样都好。
移动的物体往往更容易被发现,这会儿,不动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刚贴紧,简以溪的清瘦的身影就擦身而过。
那一瞬间,仿佛放慢了无数倍,安沐的心脏几乎跃出胸口!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过这种近乎窒息的紧张,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她为什么要躲?她为什么这么怕跟简以溪面对面?
她又没做错什么,这停车场也不是简以溪家开的,她来了就来了,谁能说什么?
可这会儿想再多都没用,既然躲了就没了转圜的余地,这当口被发现才更是解释不清!
安沐目不转睛追着简以溪的身影。
别回头!千万别回头!
只要简以溪走过下一个柱子,基本就出了危险范围,她就能迅速躲到后面,基本不会被发现。
再走几步,最后几步!
屏息加重了心脏的剧跳,跳得心口隐约钝痛,眼眶憋得胀热。
再跨一步我就躲,再一步!
眼看简以溪已经迈起了最后一步!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了信息提示音。
虽然只一声,却像一道炸雷,猛地从天而降!
安沐脑中嗡地一声,捂着口袋迅速绕到了柱子后,根本连一秒都没思考就行动了,她紧贴着背后的主子,耳畔灌满了心跳,声音之大,几乎听不到外界任何声音。
脚步声怎么没了?是她心跳太快听不到,还是简以溪停步了?
安沐再怎么紧张也清楚,心跳灌耳都是主观感受,实际上外界有个风吹草动都是可以听到的,所以她现在听不到脚步声只有一个原因简以溪停下了。
她是找到自己的车了?还是发现她了?
怎么办?万一简以溪过来,她该怎么解释?
冷静安沐,你不用解释,这种时候解释什么都是欲盖弥彰,越描越黑的。
可不解释简以溪肯定会误会,还不知道会脑补成什么样子,万一再说出什么难听话怎么办?
现在的简以溪已经不是她所了解的简以溪,她根本猜不到她会说什么,就像当初她万万没想到简以溪会说什么Game over一样。
安沐懊恼地闭眼靠着柱子,搞不懂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打从一开始不躲不就行了?她为什么要躲?怎么这么不理智这么愚蠢?一点儿也不像她。
如果换成是别人,她绝对会把对方当空气,毫不在意地擦肩过去,为什么面对简以溪会下意识躲开?
安沐没空深究这个问题,她听到脚步声再度响起,不是越走越远,而是越走越近。
如果说之前她的脚步声像是踩在安沐的心坎上,那么现在简直直接踩进她的灵魂深处,明知道就算没发现了顶多也就是尴尬,可安沐就慌张地像是当年十六岁的自己。
别过来!停下!
这个现实又冷漠的世界,从来没有奇迹,可偏偏奇迹真的发生了,脚步声真的停了,安沐依稀听到了衣袂悉索声,随即简以溪的声音传了过来。
喂?我马上过去,已经在停车场了,咳,咳咳,没事,只是有点感冒,一会儿见。
脚步声混着通话声,越走越远,安沐却并没有彻底放松下来,依然紧贴着柱子,直到车门声响起,轮胎碾过减速带的声音响起,简以溪开车离开,她才彻底放松下来,双腿发软,靠着柱子垂着头,抹掉额头的冷汗。
轻喘了两口气,她迈着虚软的步子走出柱子,看了眼空掉的车位,依稀记得那位置确实停着一辆奥迪,不过是旧车。
简以溪买的不是新车?是旧车?
安沐按了按额角,已经不重要了,只要简以溪没出车祸就好。
拍了拍后背,她迈步走出停车场,刚转过弯,寒风就卷着雪花灌进领口,冻得她下意识打了个喷嚏。
这么冷得天,又感冒了,还那么拼命加班,简以溪是想赚钱想疯了吗?
她不记得上辈子的自己有这么爱钱,还是说,简以溪只是单纯地喜欢工作?
安沐胡思乱想着紧了紧围巾帽子,突然反应过来,她是年后才从法国回来复学的,那时候天已经暖和了,这些衣服帽子围巾什么的,都是法国买的,根本没在简以溪面前穿过。
她围着围巾扣着帽子捂得这么严实,穿着简以溪从来没见她穿过的衣服,又是在简以溪认知里她不可能出现的地方,光线还这么昏暗,就算跟简以溪走个面对面,简以溪也肯定认不出她来,所以她到底在躲什么?
安沐仰头轻吐了口气,自嘲地摇了摇头。
蠢而不自知。
说得大概就是她。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还起了风,枯枝扑簌,仅存的几片叶子摇摇欲坠,安沐迈进风雪,咯吱咯吱的踩雪声隔着帽子传进耳朵,像是很近,又像是很远,有些飘渺。
路旁快餐店开着门,隔着落地窗玻璃,可以看到一个女服务员趴在空调前睡觉,店里空空荡荡没有客人。
安沐还饿着,饥饿降低了体温,越发觉得寒冷,可她却并不想吃饭,也不想去超市买零食,她直接回了家。
夜里没睡好,又经历了许多年没经历过的紧张,安沐头痛欲裂,回到家就上楼补眠去了。
这一补就补到了天黑,楼下依稀传来毛毛拖拖拖的脚步声,安沐撑身起来,揉了揉还有些跳痛的太阳穴,看着窗外漆黑的一片,微叹了口气。
好好的一天,就这么稀里糊涂睡过去了,还睡得不舒服,真是浪费生命。
安沐翻身下床,洗刷完下了楼,空腹有些难受,好在睡饱了,精神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