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以溪失血休克,本来神智就不清醒,现在又是刚醒过来,看到大半年没见的自己就这么突兀地坐在她面前,分不清梦和现实也是正常。
可问题的关键根本就不是这个,简以溪不是已经选择王彦庆了吗?为什么还要让她吹吹?还要让她抱抱?还还这么一副凄凉情深样子?
安沐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可不知从何问起,也没人去问,简以溪就那么闭着眼再度昏睡了过去,小脸依然惨白,刚刚被血袋供起的血色,散得一干二净。
没过多久,二哥就赶了过来,也带来了病情反馈。
二哥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一如王彦庆所说,简以溪是真的没病愈就出了院,药物治疗效果不佳,换了最好的药都只能起到延缓糜烂的作用。
二哥把这情况反映给了专家,专家也从来没遇见过这么特殊的情况。
正常来说,像简以溪这么积极的治疗,根本不可能恶化到穿孔的程度。
原本敲定的手术,因为这个特殊情况,只能暂停,专家要他们赶紧转到他的医院,他要临床好好观察一下再确定治疗方法,如果她只是对个别药物耐受,那还好,如果是对所有药物都耐受,那这手术就不是治病的手术,而是催命符,绝对做不得。
专家是业界权威,绝对不是那种危言耸听的人,二哥这样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脸色都白了。
转院!马上转院!
专家帮二哥直接叫了他们医院的救护车,王彦庆马上跑去办转院,安沐收拾东西。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正要推着床出去,简以溪蹙着眉心,虚弱地张开了眼。
这次,她先看到的是王彦庆,恍惚了一会儿,直到雪片落到了脸上,才反应过来。
你这是干嘛?
转院。
为什么转院?
你二哥帮你找了专家,咱们
不等他说完,简以溪突然激动地挣扎起来。
我不去我不看什么专家!我不去!
二哥刚招呼过救护车过来,见她挣扎得厉害,劝道:你放心,他是我爸的熟人,从小看着我长大的,绝对靠谱,一定能给你治好!
简以溪转过头,一把抓住二哥的胳膊,没有血色的唇颤着,眼眶肉眼可见的晕红,惨白的小脸在这漫天飞雪中更显惨白。
别给我转院二哥,求你了二哥!我不要看什么专家,我不想被当成试验品研究来研究去,就是死,让我死得安安静静不行吗?
二哥斥道:胡说什么?一个胃溃疡而已,看你说得惊天动地的,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打你!
简以溪惨白着小脸,点头道:对,就是个胃溃疡而已,干嘛非要找什么专家?这医院我常来,医生很熟,在这儿就可以了。
就是因为你总在一个医院看,所以才看不好,咱们换个医院,换个医生,说不定就好了。
不等简以溪再反驳,二哥和王彦庆推着推床快速把她送上了救护车。
安沐一直跟在后头,简以溪并没有看到她。
二哥上了救护车,王彦庆目送车离开,转身对安沐道:你还去医院吗?坐我的车?
安沐垂下通红的眼,缓缓摇了摇头。
我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对,你能帮我套套她的话吗?我问的话,她肯定不会说实话。
套话?套什么话?
她为什么这么笃定自己会死?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怎么说呢医生说可能是体质问题,她自己应该知道自己药物不耐受,所以才这么笃定。
不是,不是体质问题,以前她也生过病,治疗胃溃疡的消炎药抗生素什么的,感冒发烧她都用过,都是管用的,不可能突然就耐受了,肯定有什么原因,也许找到原因,就能治好她的病。
王彦庆略一沉吟,道:这么说也有道理,那我试着套套话,不一定能套出来,她这人嘴特严,不想说的谁都问不出来,你别抱太大希望。
话是那么说,王彦庆毕竟跟简以溪关系那么好,这大半年更是朝夕相处无话不谈,简以溪对他防备心很弱,再者,王彦庆能年纪轻轻就白手起家,话术还是有的,就算套不出全部,套个七七八八还是完全可以的。
安沐叮嘱了王彦庆和二哥,别说自己来过,就让简以溪当之前病房恍惚那一面就是一场梦,免得她起戒心,给套话增加难度。
毛毛要上班,越临近年关越忙,往往下班都是半夜,安沐放寒假,每天一个人窝在家里,越是闲着,越是心烦,又不能一直联络二哥问情况。
短短两天,她像是过了两年,王彦庆那边终于来了消息。
我套出来个大概,可是有听没有懂,也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意思,今晚八点,咱们见一面,我详细跟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真相近在眼前,你们猜到了吗?
ps.因为是存稿,所有这段时间感谢环节的名单是有滞后性的,但是小可爱们的包养议棋都记着呢~后续都会感谢到的~
第151章 车祸
还差十分钟八点, 餐厅宾客如云,没有预约根本没有位置。
安沐坐在预约好的靠墙卡座等着王彦庆,不时看一眼时间, 这十分钟过得格外的慢,每次看都是同一个时间,像是被按下暂停键,很久都不变一下。
终于,王彦庆姗姗而来, 安沐又看了眼时间,还差五分钟八点,王彦庆并没有迟到。
抱歉, 等很久了?
没有,我也刚到。
王彦庆没有再客气, 喊了服务员先点了餐, 这才双腿交叠靠在椅背, 神色严肃道:我下面要说的, 都是简以溪亲口说的, 你或许会觉得荒诞, 可这就是她说的,具体该怎么理解, 就看你了。
王彦庆这才把过程大致说了一遍。
既然是套话,自然不能直接问, 王彦庆是跟简以溪随便聊着,不露声色转到了绝症这个话题。
我有点不能理解, 你为什么总把你这胃病说得跟绝症似的?
彼时,简以溪奄奄一息躺在病床,适应了两天才勉强接受了专家治疗的事实, 但是也事先严词表示,绝不同意任何人把自己的病况公之于众,如果发现有记者出没,马上出院。
专家难得遇上这样奇特的病例,还指望它帮着上柳叶刀,当然是她说什么都同意,只要肯让他治。
然而同意又怎样?专家也弄不明白她这种情况,别的患者药物耐受是对某种或者某些药物耐受,从没有哪个人对所有药物都耐受,这根本不符合自然规律,是反科学的。
就算是死物也不可能对所有药物没反应,像最普通的生理盐水都还能让铁锁生锈,何况其他复杂的药物。
简以溪是人,更脆弱,更容易被影响,她现在这样,基本等同于医学界的玄学鬼故事,比诈尸还让人难以置信。
专家怎么震惊,简以溪根本不关心,只要别闹得人尽皆知就好,即便是王彦庆问,她也没有正面回答。
如果我说我有超能力,你信吗?
那就要看你说得是哪种超能力了。
我说我能用意念让勺子变弯,你信吗?
王彦庆笑道:你弯一个我看看,我自然就信了。
可惜我不是这种可以证明的超能力,我是能预知自己死亡的超能力,我知道我这个是绝症,救不活的,我最多也就再活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