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倾语调未变,平淡地说:我和荣深年的儿子。
荣深年,他今年快六十了吧于晓扯了扯嘴角。
于晓以为傅雪倾不会回答他,侧身让开一条路:先进来吧,今儿天气不好,别在外面浇着了。
这外面十几个人,只有那小孩在雨里浇着。
傅雪倾举着伞,踩着恨天高的高跟鞋从于晓身边走过:六十五。
于晓愣了一下,哦,六十五岁啊,这小孩看起来应该有十七八了,那就是荣老头四十几岁搞出来的还行,没突破人类极限。
保镖毫不客气拎起那小孩往屋里走,可能是他动作太猛,于晓被迫后退两步,保镖大哥满脸歉意:不好意思。
于晓摆摆手:没、没事。您还挺有礼貌。
那干嘛对这小孩这么凶。
于晓后来才知道,不凶点,傅铭城就跑了。
进了屋于晓赶紧给小孩儿拿了毛巾,快擦擦吧。
缩在角落的傅铭城连头也没抬,于晓看见傅雪倾走过来也没敢多和傅铭城多说话,他把毛巾放在小孩身边,赶紧跑到傅雪倾身边。
姐。
女人正在摘手套,她听见于晓这称呼轻抬眸子,黑眸像是酝酿着风暴。于晓被这眼神一扫身体抖了抖,立马改口:嫂、嫂子。
嗯。女人颔首。
嫂子,你把他带我这儿来是想干嘛啊于晓问。
傅雪倾脱掉外套,姿态优雅:他刚从训练营回来,我准备把他送出国。
她说的是准备而不是想,她只是来通知于晓的,而不是征求他的意见。
于晓一下子就明白他嫂子想干什么了,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语调却下意识上扬:姐、嫂子我哥已经死了,你清醒点!他还是个孩子!
于晓!女人猛地看向于晓,神色癫狂,眼里写着凶狠,她轻呼了一口气,尽力平复心情,晓晓,别乱说话,我不喜欢听。
于晓被这眼神吓到了,身体微颤,没敢再说话。
他怎么会乱说呢,他哥死在墨西哥边境,尸体也许早就被炸成炸。他这个亲弟弟都能接受他哥已经死了的事,可傅雪倾一直不愿意接受现实,她把自己弄疯了,现在连自己的亲儿子也不愿放过。
于老板的思绪忽然被外界的音扯回于哥,谢总来了。
于老板:
好家伙,这大雪天都挡不住谢总啊!
他看向跑马场,谢小少爷骑着雪山尽情享受骑马的快乐,而在外场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全神贯注看着小少爷,就算看不见正脸也能猜到他此刻的表情有多温柔。
接去呗。于老板移开视线对旁边的小工说,他收起烟枪,带着小工离开马场。
走到门口时他用余光瞥了一眼,恰好看见谢凌下马,而傅铭城正小心翼翼护着谢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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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场外又迎来了十几台越野,排场大的很,于老板对此习以为常。
身为顶级豪门的谢家,大部分时间是不像豪门的,唯独在出行这方面展现出自己的确是豪门。
对于豪门来说,似乎出趟门有保镖车队不稀奇,车子是防爆防弹也不稀奇,但你绝对想不到,谢家人出一趟门,身上至少有八个定位仪八个报警器!
最中心的越野车被打开,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中年男人下车,他在雪地上跺跺脚:这雪可不小,差点堵外面没进来。
于老板无奈:你非今天过来干嘛啊,等开春儿再来不也行么。
下了雪就代表进入冬季了,天儿也一天比一天更冷了。
我们爷俩好不容易有空一起,可不得好好玩玩。谢荣光东北揣,行了行了,快带我进屋,在这儿傻站着干嘛。
于老板微愣,你知道凌凌过来了啊?
啥?谢荣光一脸茫然,我儿子也来了?
你说的爷俩不是凌凌?
不是啊。谢荣光理直气壮,我说的是我大侄子!
谢荣光同志话音刚落,越野车上又下来一个人,他带着帽子围巾,把自己裹成了球,下车时他踉跄两步,险些没摔了。把自己裹成球的温子然只露出一双眼睛,他隐约听见谢荣光同志叫了他,急忙应答:诶诶诶,在呢在呢,咋了有啥事啊?
于老板:
这么怕冷,何必呢?
于老板把一队人带进院子,谢荣光同志一眼就看见了院子里的同款越野车。
谢荣光:嚯,没骗我啊,还真来了,这不巧了!
温子然:嚯,凌凌也在啊!这不巧了!
于老板的表情一言难尽:说实话吧,温子然才是你亲生儿子吧。
叔!那我去找凌凌了!温子然撒腿就跑。
出息。谢荣光同志翻白眼。
他怎么还叫你叔?于老板问。
谢荣光笑了下:孩子开心爱叫啥叫啥呗。
于老板感叹:谁家还没个故事呢。
温子然怕冷,一到冬天就恨不得死在被窝里,他也没想到刚到大草原外面就开始下雪。幸好跟着谢叔出门不用愁装备问题,管家会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了,连羽绒服也早有准备。
他对于老板得马场非常熟悉,怎么说以前他温少爷也是马场一霸啊!
他穿的衣服太多,远看就像是羽绒服成精然后带着围巾帽子私奔了。他到马场门口,懒得伸手掀门帘,直接从门帘缝里挤进去,动作艰难,但十分励志。
温子然气喘吁吁,他视线在场中搜寻一番,没能发现目标人物。
不在?温少爷不可置信,外面那么大的雪谢凌总不能在外场吧!
他穿着两条大棉裤,移动相当困难,温子然启动小碎步大法,颠颠的往里跑,凌凌没骑马肯定是去喂小马了!
于老板的马那可是正经的上流马,吃的是上好的草料营养均衡有益骨骼生长、住的是恒温暖气房,每天有专人给小马洗澡梳毛,旅游热门期每只小马每天接客时间也不会超过两小时,非热门期也能保证每天四小时以上的撒欢奔跑。
马房干净整洁,没有一点异味,谢凌正蹲在一只幼马前,小马的毛发比成年马还软,眼睛乌溜溜的,特别惹人疼爱,小马面前有个食槽,它看一眼谢凌低头吃口饭,看一眼谢凌低头吃口饭,看起来还挺开心的。
你说它是不是把我当下饭菜了?谢少爷抬头问。
哪有那么聪明。傅铭城失笑,他伸手将小少爷拉起来,态度自然的为他扑了扑灰尘,坏心眼地说,说不定是怕你抢食儿。
谢凌眯了眯眼睛,审视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雀雀。